这江危楼是不是只会算命和装b啊,怎么速度这么慢。
随之游看了眼江危楼,他在屏障中倒是风度翩翩,各种阵法符箓尽数朝着树妖扔。但她很快就发现了,她脚下不知何时也多了几个阵法。她一边躲闪着,一边辨认着那几个阵法。
然后,她认出来了,这是东引阵——取自祸水东引。这种阵法的唯一用法就是捕猎灵智不高的猛兽时,可以把它放置在有活物如鸡鸭的身边,以此迷惑猛兽攻击鸡鸭好给狩猎人可趁之机。
你他妈的,我说你怎么这么悠闲,合着你把我当靶子了是吧?
随之游气得恨不得对着空气打两拳,瞥了眼江危楼便更生气了,这人想让她死就算了,但好歹别这么歹毒吧。
万丈悬崖,万箭穿心,存心让她死无全尸啊。
随之游呢是个洒脱的人,不在乎这种男人的小心眼,只是尾指一勾,将朝着自己刺过来的尖锐树干掉了个方向。
江危楼刚画下一个新的阵法,便陡然感觉屏障似有不稳,攸然间,不知哪里来的树干竟然狠狠穿过屏障阵眼将正片结界破了个稀碎。
几支树枝擦着他的身子飞过,在他白皙的面上留下几道血痕。
江危楼顾不得伤口,再次重新化起屏障,就在屏障立好的前一秒一阵尖而细长的树干如箭般直直朝他刺过来。
“咻——”
“刺啦——”
树干划响空气,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个身影在江危楼面前晃了下,随后扑入他怀中。带着几分馨香的温度浸染着他的身躯,但紧接着湿润的腥味蔓延开来。江危楼低头,紧紧拥着他的正是随之游。
她面色苍白,两手紧紧抓着他的后背,仿佛要在他的肩胛骨留下几道抓痕。一条树干从她背后直刺穿到胸前,淙淙血液近乎沾湿他前胸的衣服,血液溅到他的脸上。
江危楼怔了半秒,才恍然大悟发生了什么事。他狭长的修眸垂落,看着她,话音很轻,“随师妹?”
他没有理解似的,木讷地重复道:“随师妹?”
随之游黑眸有些涣散,苍白的手指将他的锦袍揪出了褶皱,她脖颈件显露出因疼痛撕扯跳动的青筋,“你、你看,我说我是,对,认、认真的。”
她没了话音,软软倒在他怀里。
屏障外的树干仍是铺天盖地的盛况。
江危楼目前却只对怀里的人有实感,他有些茫然地伸手,几秒后才落到她的背上。
随之游不声不响,呼吸愈发薄弱。
江危楼不再呼唤她,将她安置在一边,黑眸中似有暗金色的符文转动,下一刻,他的身形便晃到了树妖身后。进过刚才一番观察和消耗,他可以确定树妖这个时候正是需要附近那炼妖修士补充灵力的时候。
他手掌间浮现出淡银色的法阵,直直朝着树妖脚下的土地拍下。
霎时间,又是一声巨响。
只是这一次,他断了树妖的根系,即便是那修士也无法再继续驱动它了。
不过,那修士在暗处,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搜查到,还是尽快向师门禀报吧。
对了,还有……随之游。
江危楼收拾了现场,走向远处半躺着,衣服已经被染上鲜红的随之游。
随之游听到了脚步声,竭力让自己显得更加脆弱和无助。
她方才左思右想,总觉得江危楼亡她之心不死,不如干脆她整个为他而死的桥段,让他感受到她这真诚而又毫无芥蒂的爱。
虽然那刺向他的树干是她动的手脚,但她可真的对自己下狠手了,拖了这么半天硬是没给自己疗伤整了个濒死状态。
随之游十分满意自己为爱痴狂的人设,闭着眼等江危楼跳过恋爱期直接快进到追妻火葬场,痛感自己丧失所爱于是垂泪低吼。
等了好半晌,她感觉到一股力道扶住了她的腰部,接着便是淡淡的木质檀香的味道。
江危楼将她拥入怀中,“你到底……”
他声音渐小。
不错,进度很快,该轮到我上场告白了。
随之游轻轻咳嗽了声,颤颤巍巍地睁开眼,胸口的血液再次喷涌出来。她假装茫然地眨了下眼,话音悲伤,“危楼师兄,我是要死了吗?”
江危楼蹙了下黑眸,神色中含了些复杂,“嗯。”
随之游:“……?”
不是,你嗯什么,我好着呢。
我特意给自己留了一息,我还有救啊!
随之游压下内心的抗议,孱弱迷离的样子,颗颗眼泪从杏眼里溢出,“危楼师兄,我真的没救了吗?其实我觉得我——”
江危楼眸色认真,“我有愧于你。”
随之游:“……??!”
等下,你真的?一点都不心软吗?
你?是?人?吗?
随之游大为震撼,任由江危楼将她拥入怀中抱起,一步步走向绝情崖边。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人居然真的铁石心肠。行吧,当初她在这里捅死了人,报应马上让她在这里被抛尸。
江危楼不徐不疾地走着,眉眼间有了几分沉郁。
他知晓她绝对只是油嘴滑舌,有其他企图,也知她似乎也总有小心思不想让自己好过。他们相处时间极短,明明并不对盘,却不知她为何偏偏要缠着他。
但最不理解的,便是方才。
随优为什么要救他呢?
在他身上,她到底有何所求?
江危楼入天机纵横最先学的便是揣摩人心。
但人心也好,人性也好,那个雪夜中的灭门惨案早已让他看明白。终究是利益驱使着这一切,如果人心能在利益前不为所动,那只能说明是筹码不对。
但随优到底为何?
江危楼脚步顿住,沉吟几秒,将随之游放在了那刻着绝情崖三字的巨石上。
他想,那就暂且留着这个变数,将她所求之物找出来吧。
随之游对于江危楼这番决定她生死的思考全然不知,她的内心已经将复仇计划列到第七项了。如今躺在冰冷的石头上,她像是冰柜里冻了三十年的咸鱼一样,冷漠、坚硬、且任人宰割。
江危楼嘱咐道:“稍等。”
他施法划出一个法术屏障来。
毁尸灭迹前还得开个屏障,手段也太缜密恶毒了吧。
随之游表情淡淡,内心愤愤。
江危楼设好阵法后,便转身走到巨石前,扶起了柔弱的随之游,“很快就好。”
随之游一伸手捞上他的脖颈,低声道:“江危楼。”
江危楼有些疑惑,“嗯?”
“你真要这么做吗?”
随之游问。
你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你良心不会痛吗?
江危楼还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便感觉她搂紧了他的脖颈。他下意识往后偏了偏身子,“师妹,你——”
话音未落,便见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蹬了一脚巨石。巨石
他立刻意识到,她似乎误会自己要将她毁尸灭迹了。
但为时已晚,随之游身子直接向后借力,硬生生将他抱着向拉扯下了悬崖边缘。
两人齐齐坠下悬崖,风声肃肃地在耳边刮着,刮得两人脸生疼。
江危楼从虚空中化出一柄剑,几度想要施法用剑插入悬崖的缝隙却不得其法,剑刃砍落的碎石砸跟着风齐齐往他身上擦去。
随之游像是八爪鱼一样抱紧了江危楼,丝毫不让他有逃脱的可能,
他妈的,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我为了你受伤你居然还打算让我死。
行,那大家一起死,手拉手谁先过奈何桥谁是狗。
“咔嚓——”
终于,江危楼这次成功将剑刃插进了峭壁内。
他一手攥紧剑,一手拥住随之游,低声道:“你误会了。”
“少来这一套!”随之游咳嗽几声,惨白的脸上满是愤怒“你肯定是想分散注意力把我扔下去,我看透你了!反正你休想独活!就算是死,你也得陪我!”
她说着,又抱得更紧了。
江危楼沉默几秒,如墨眉眼弯了下,笑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随之游:“……?”
江危楼:“那便如你所愿。”
他松了手,两人在一瞬间再次开始了无尽的下坠。
随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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