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后没一会,仨蛋就睡着了,唐沫沫用枕头挡在炕边上。 “老姑,你吃饭了没?”唐沫沫出屋走向老姑。 “没呢,正要摆桌了。”老姑端着碗从灶屋里出来。 天热,午饭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吃。这颗枣树宋乘风没在这起屋子的时候就有了,圈院子的时候直接把它给圈进家里了,夏天在这里吃饭凉快。 “老姑,我们都吃过了,这个是带给你的!”看着老姑把肉包子递过来,唐沫沫开口阻止。 “嗯,老姑,你吃!”宋乘风也开口。 “那留着沫沫晚上吃吧!”老姑舍不得吃。 平时沫沫分给她一份白面馒头她都觉得精贵了。这肉包子可不能再吃了。 “老姑,这就是给你买的,晚上也是你吃,天热,肉不经放,现在就吃了吧!”唐沫沫劝老姑。 老姑吃包子,吃着吃着就哭了,吓坏了唐沫沫。 “老姑咋了?”唐沫沫慌张的替老姑擦眼泪。 老姑随意的抹了把眼泪, “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事,这肉包子老姑也有二十多年没吃过了呢! 还是我没结婚那会跟你婆婆去城里,你婆婆买给我吃的! 现在又吃了你买的,我是替你婆婆享福了!” 宋老三带宋母回到村里,家里就剩老娘和小妹了,老爹和两个哥哥都没了。 宋老三回来没两年,老娘也走了,宋金花就跟着哥嫂过,嫂子对她很好,给她置办了丰厚的嫁妆。 闹饥荒那几年,两家都困难,是嫂子拿出个银镯子。 三哥拿去黑市换了钱买了袋粮食才救了两家人的命。 饥荒年到底是亏了嫂子的身子,饥荒过后没几年,刚给宋凌峰那瘪犊子订了亲,嫂子就撑不住走了。 嫂子走后,三哥也没了精气神,加上早年打鬼子伤了身子,就一直病歪歪的。 就算宋乘风拼命的在大苍山里捞东西,也没治好三哥的病。 最后看三哥病的实在厉害了,宋乘风就把自己卖给了黑市一年。 宋乘风给了他哥一百块钱,让他哥给他爹看病。 又给了老姑二十,怕他哥不尽心照顾他爹,让老姑帮忙照顾。 宋乘风到底是高估了他哥,宋乘风走后没几天,他哥宋凌峰就把宋老三拉回家里了。 等老姑去县里看人时,才从医生嘴里知道宋老三已经被拉回家好几天了! 等老姑匆匆忙忙的赶到马巷大队时,就见了宋老三最后一面。 宋老三强撑一口气等老姑,就交代老姑,别让宋乘风走黑,让宋乘风分家单过。 宋老三死后,宋凌峰连棺材都不愿给他爹买,就打算一张草席子卷了,埋土里。 “宋乘风走黑,肯定回不来了,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了,我说咋办就咋办!”宋凌峰梗着脖子说。 气的老姑拿棍子追着打,他就是不出钱! 老姑没办法了,只能自己拿钱给宋老三办丧事。 半年后,宋乘风回来了,脸上多了道疤,血肉外翻。 以前的宋乘风是狼崽子,现在的宋乘风就是头狼。单气势就吓死个人。 宋乘风回来知道他哥办的事,当场把他哥打个半死。 李山花叫来老队长主持公道,要求分家。 两口子胡搅蛮缠,愣是让宋乘风光屁股从家里分出来,一粒粮食都没分到。 那次分家也是唐沫沫第一次见宋乘风!会计刚把新来的知青接到村里就遇上他们分家。 老姑回忆完以往的事情,抹了把眼泪,说“现在好了,乘风娶了沫沫,有了仨蛋!日子有盼头了!” “嗯,日子有盼头了,老姑!”唐沫沫应着。 吃过饭,唐沫沫规整好买来的东西,就抱着布就去找老姑。 “老姑,这块布给你和姑父做身秋衣!”唐沫沫把布放到炕桌上,指着一块藏青色的布说。 “咋给我们买布了,我们有衣服穿!” “老姑,这是我和风哥孝敬您的,您可不能不收!”唐沫沫冲老姑撒娇。 “你买你自己和仨蛋的就行,别老想着我们!” “有买呢,都有买!老姑,你知道队上谁做衣服好不?” “你想找人做衣服?我做就行!” “老姑,我们家事多,仨蛋也要人看,找人做吧!”唐沫沫不想老姑累着。 做一家人的衣服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平时老姑做饭、洗衣服,打扫家里还要种菜,仨蛋闹的时候也要抱孩子。 “你满库嫂子手艺不错,他家有台缝纫机!”老姑想了想。 “那就让满库嫂子帮忙做!老姑,工钱咋算?” “不用给钱,我看这布多,给她留够一身小孩衣服的布料,再加上剩下的布头就行了!”老姑给唐沫沫解释。 “那老姑你看着整,这一块给风哥做一件褂子、两条裤子就行。” 唐沫沫指着一块蓝青色的布对老姑说。 “剩下的布,老姑你先收着,需要的时候再做!” “咋没你的呢?”老姑看唐沫沫没说自己。 “老姑,我有不少衣服呢,从家里带来的衣服都没穿。 有了仨蛋后就没法穿了,现在刚好可以穿!就先不做了!” 老姑点头表示知道了。 唐沫沫听见仨蛋醒了,就回屋了,老姑抱着两块布就出门去老队长家了。 唐沫沫回屋就见宋乘风正给牛蛋把尿,驴蛋正趴在炕上抬着脑袋四处张望。 狗蛋躺炕上歪着脑袋看驴蛋。 “狗蛋还没把尿,你要先喂驴蛋不?”宋乘风见唐沫沫进屋就开口。 唐沫沫抱起狗蛋把尿,“不用,让他先趴会,我先喂狗蛋和牛蛋!” “风哥,你让牛蛋也趴趴看!”现在驴蛋脑袋能完全抬起来了,他正兴奋着呢。 宋乘风就让牛蛋也趴着,牛蛋能抬起头来,但也就一会,就脸着地趴下去了! 宋乘风笑着把牛蛋给翻了个面,让他平躺着。 “这才是正常的嘛,就驴蛋着急。”唐沫沫笑话驴蛋。 “啊,啊!”驴蛋冲着唐沫沫叫着回应。 “你个笨驴蛋,娘在笑话你呢,你还傻乐!真是个傻小子。” 宋乘风就在旁边看着她们娘四个,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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