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伞递还给姬月恒。</p>
“多谢。”</p>
“这伞你拿——”</p>
未待他说完，她一溜烟跑了。</p>
姬月恒定定望着她背影许久，亦往当铺中去，入了后堂雅室，适才还端静的贵公子重重靠向椅背。</p>
他抬起手，细细端湘着。</p>
什么痕迹也没留下。</p>
触碰时的感觉却还很清晰地残存着，一波一波地冲击着脑海。</p>
残余的温度变得越来越灼热。</p>
从肌肤相触的那一点，窜至心里，激出一阵阵愉悦的颤意。</p>
姬月恒闭上眼，安静地倚靠着椅背坐着，喉结一下一下地滚动。</p>
气息越发急促。</p>
时值秋日，玉白的面颊上却泛起诡艳的潮红，耳垂更是通红。</p>
很难受……</p>
姬月恒喉间溢出低吟。</p>
“呃。”</p>
他隐忍住不断溢出的声音，压下了这股兴奋的燥意。</p>
她若看到，会不喜欢。</p>
姬月恒平静地起身，理了理袖摆，要朝外走去，继续扮演那个青年才俊、如琼枝玉树的姬家九公子。</p>
可甫一克制，适才与她肌肤相触时手上残余的灼热竟也跟着消失。</p>
她的温度在离开他。</p>
他的手一点点变得微凉，身子似乎也在失去知觉，血液似要冻住。</p>
宛若回到她离开的那个清晨。</p>
他要留住这暖意。</p>
姬月恒清明的眼眸漫上无尽暗沉，望着虚空，他看到了程令雪，她嫌恶地审视他。忍着痛苦，他喑哑地轻哄。</p>
“七七，闭上眼。”</p>
她闭上眼，他就不会被她看到了，他只是放纵片刻，片刻就好……</p>
青年紧咬牙关，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没入纤尘不染的衣袍下。</p>
不，眼下已不是他的手。</p>
这只手被她握过，就是她的手。</p>
她的手握住了他。</p>
温柔而缠绵地，她用带着厚茧的柔软手心，包裹住了他的整个。</p>
她并未像从前那样猛烈擦拭，只是温柔地圈着他，拇指安抚地拂过脆弱端头，使得那端头溢出泪珠。</p>
“七七……”</p>
她就这样安静地握着。</p>
只是握着，却让他心中被蚕食了数月的空洞稍得填补。</p>
他终于，寻到温暖的归宿。</p>
姬月恒清臞身形崩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弓，撑在墙上的手死死扣着墙，青筋暴起，好几次险些抓不住。</p>
“七七。”</p>
他一声一声地唤着她，如同信徒叩拜神祇时，无助、虔诚。</p>
明澈的眸子潮热湿润，青年苍白的面容被春意染上淡淡绯色，有了血色，连耳根子都红得厉害。</p>
少女的手安静地握着他，一如温泉涤荡的快意让他长睫渐湿。</p>
有热流在她手心积攒着。</p>
似要冲破阻碍。</p>
有些过了。</p>
弄脏她的手，她不会喜欢的。</p>
适才那些话也并非全是哄人的说辞，他是纯粹发自内心的体悟——</p>
纵使这些体悟背后需要的付出，和他本性里的偏执不符。</p>
但他本性如何，并不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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