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完账后,宋清明想到自己还没有和学院的山长说退学的事,这事也是很重要的,自己做事就得有头有尾,无论事情结果如何,都得有个收尾才行。 然后宋清明就去点心铺子,让掌柜的装了一些招牌点心,接着去隔壁的书店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宋清明带着几盒点心和文房四宝就来到了清远书院。清远书院是南那方府城很出名的书院之一,在这里出过了很多秀才或是举人。 白文昊见到宋清明来了还带着点心和一套文房四宝很是讶异。宋清明跳河自杀的事他是知道的,如果这件事要真真正正地追溯起来,根源是在他们学院身上的。最近他也是挺担心的,担心宋清明一家去报官。 白文昊还打算这几天抽空带着夫子前去石河村看看宋清明的,想不到今天宋清明就带着礼上门了。 “清明,之前教学的夫子言语是有点过激,但他心肠不坏的。本应是我带着夫子前去看望你的。”白文昊带着愧疚的神色对着宋清明说道。 “学生丝毫没有怨恨夫子半分,反而非常感激学院夫子们这些年对我的教导之恩,也感谢山长对我的照顾,学生已然深知自己真的不适合科举,此番前来是特向山长请辞退学的。” 见到宋清明毫无怨言,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很是磊落的样子,白文昊觉得宋清明自跳河后变了一个样,现在的宋清明他看不透了,以前很多夫子都觉得他不适合科举,他自己也和宋清明谈过话,毕竟有些教学的夫子会有些偏心,也是觉得宋清明不适合科举,想着就算不适合科举,以后不走科举之路,干点其他轻松的活也是可以的。但现在他居然觉得宋清明合适了! “你能想明白就好。你以后不读书那做什么?我在城里还认识几个开店铺的人,可以推荐你做账房先生。”白文昊知道现如今宋清明要退学,自己学院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谢山长的好意,但我已经有要做的事了。”宋清明也看出白文昊的关心照顾之意,“我要种地。” “什么?!种地?”白文昊一脸惊愕的样子看着宋清明,仿佛自己好像看到了鬼一样。 宋清明十分理解白文昊这种惊愕神态。毕竟在这个时代,人人都想通过科举来跨越阶层,就算不能当官,最低也是做个账房先生或是去大门大户做个管家,或是去学堂或是私塾当个教书先生,哪有去种地,做“泥腿子”的。 宋清明知道一时扭转固有的看法是很难的,他只有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打破这个固有想法。读书人不只有科举之路可走,也是可以种地的,种地也能发家致富。 “山长,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就觉得我合适种地,我相信我能在种地这上面干出一个一番事业来!” “衣食住行,这几样和我们日常相关的东西,哪一个不是农民做出来的?没有农民种棉麻,织布,我们会有衣服穿吗?没有农民种粮食,我们会有米饭面饼吃吗?没有农民挖土烧砖,我们能有青砖瓦房住吗?没有农民织的布纳的鞋,我们穿什么?” “所以农民都很伟大,我愿意做一个伟大的农民!我绝不会后悔!” 听到宋清明的话后,白文昊也很是震惊,大受震撼。他想不到宋清明竟然有如此见解。在这一刻他百分百肯定,此时此刻的宋清明不是他以前的认识的宋清明,难道是跳河后开智了?听说他跳河后被人捞起来的时候是断气了的,后面因巧合的原因才被自己的娘给救活了过来。可能真的是开智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刚才宋清明说的话,刚好被过来找白文昊叙旧的黎忠仁听了个遍。他也被宋清明的一席话给震住了。黎忠仁和白文昊是同窗多年的好友,当年白文昊和黎忠仁都中举了,但白文昊的名次靠后并没有分派到一官半职,相反黎忠仁因发挥出色,被安排回到家乡,也就是清新县做县令。 “好的,既然你有如此想法,那我就祝你一切顺利。” “谢山长,再次感谢学院,感谢夫子们,感谢山长,往日的教导,我必会铭记在心的。”宋清明对着白文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后就离开了。辞别了夫子,宋清明就是正式退学了。 宋清明出门的时候还碰到了在走廊站着,很是认真地望着天空的黎忠仁。宋清明好奇地也抬头看天,但除了烈日什么也没有,云也没有一朵。实在是太刺眼了。宋清明没有继续看,揉了揉眼睛就往外走了。 此时,若是有人靠近黎忠仁就能发现,黎忠仁双眼充满了泪水。眼角看到宋清明离去的身影后,黎忠仁立刻低下头,抽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心里想着,要是宋清明再晚走一点,他的双眼都要瞎了,当年读书没读瞎,现在就快要被阳光给刺瞎了。 “黎大人,您来了怎么没有让人通报一声呀?”白文昊走出书房的时候正看到用帕子擦眼睛的黎忠仁,“大人,你眼睛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进沙了。”黎忠仁可不能说是他在门外不小心偷听,然后正主出来了,差一点被发现了。 “文昊,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没穿官服的时候你就和以前一样喊我忠仁就好了。”黎忠仁收了手帕对着白文昊说道。 以前,黎忠仁刚开始当官的时候,白文昊见到他的时,都喊一声大人,语气都是很恭敬。并不是白文昊要疏远黎忠仁,而是他觉得好友黎忠仁当上官也不容易,该有的官威还是要给到他。黎忠仁心里也知道白文昊的想法,所以很多次都和他强调,若是他穿着官服的时候,喊他大人就可以了,其他时间还是像以前一样喊他忠仁。 黎忠仁觉得同窗的情谊很珍贵,特别是和白文昊。白文昊招呼黎忠仁来到书房,并让书童上茶。 “来了多久?” “有一会了。” “都听到了?” “嗯,都听到了。” “觉得此子如何?” “此子非池中物!” “同意,以前我是不觉得的,但今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此子对自己的有绝对的认识,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以后肯定有大作为。” “临县阳山县出现了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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