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白案技能竞赛</p>
街道搞的这个服务站,对黄黎来说没什么稀罕的。</p>
后世的各种便民服务中心、综合服务站，她也见过不少。</p>
但是时间倒推六七十年，叶满枝能在百废待兴的50年代,提出综合服务站的设想，委实让她有点刮目相看了。</p>
关键是,代销点可以帮忙送报纸的提议,令她特别动心。</p>
邮政系统是邮发合一的，不但有邮递业务,也有报刊发行业务。</p>
黄黎去年刚当邮递员的时候，投递压力并不特别大，只要当天能将信件和报纸送到居民手里就行。</p>
可是,现在全国各行各业都在大搞劳动竞赛,他们邮政系统也没能例外。</p>
市局刚组建了一个“党政机关和国有企业早班投递段”,保证让全市200多个单位在7点之前见到当天的报纸。</p>
黄黎就好死不死被拉进了这个早班投递段。</p>
与另一位同事，轮流为光明街附近的9家单位送报纸。</p>
她刚穿来的时候,原身的身体条件并不好,消瘦畏寒，痛经的症状特别严重，她养了两年,每天骑着自行车晒太阳、做运动、补充营养，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可以要个孩子了，又被分去了早班投递段！</p>
如今是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冰天雪地的,天还没亮就得骑车送报纸,万一摔成流产,对身体的损伤是不可估量的。</p>
叶满枝说：“嫂子，你跟我哥不是准备要孩子嘛，就算不能从邮递员转成文职，能少做一点工作也能少操劳一些呀，你考虑考虑，替我跟你们所长探探口风吧。”</p>
黄黎想要孩子，但嘴上从来没说过，对生孩子的态度一直是比较淡的。</p>
她狐疑地问：“你听谁说我想要孩子？”</p>
“我三哥说的呀，她说你可想要个孩子了，还为孩子画小人书了呢！”</p>
黄黎：“……”</p>
她画小人书，是准备投稿出版的。</p>
虽然现在大环境还比较宽松，搞出了大鸣大放百家争鸣，让大家畅所欲言。</p>
但黄黎的胆子着实不大，即使发表的是工农相关文章，也总是要字斟句酌，反复推敲，生怕哪句话被人抓住把柄，以后被扣帽子。</p>
所以，受到叶满枝出版服装图书的启发后，她暂时放弃了严肃文学，转攻儿童文学。</p>
时下的儿童读物特别少，哪怕是小人书，也多是给成年人看的。</p>
她小时候学过两年画画，用简单的图画将故事讲清楚，还是能做到的。</p>
反正她写作的目的是赚钱改善生活，哪种书能尽快发表，她就先写哪种。</p>
再过两年，等到出版业也被改造以后，即使她的书畅销全国，也赚不到什么钱了。</p>
只是没想到，自己画小人书的行为，落在叶满堂眼里居然成了想要孩子！</p>
她就说嘛，最近这男人怎么跟吃了春.药似的。</p>
黄黎将她加入了早班投递段的事情，跟叶满枝说了，继而问：“你们服务站，真能替我送报纸？”</p>
叶满枝问清楚，她的投递路线，点点头说：“能送啊，有啥不能送的，但我们服务站可以为居民义务劳动，对你们财大气粗的邮政系统可不能义务劳动，送报纸和代销报纸都要抽成的。”</p>
闻言，黄黎眉心轻蹙，在有邮递员可用的情况下，所长那边未必愿意给人提成。</p>
“你们除了代销报纸，能给居民推销报纸，增加年订用户的数量吗？”</p>
“当然能啊，报纸卖得越多，我们服务站的抽成就越高，这是咱们两厢获益的好事！”</p>
黄黎想了想，推上自行车说：“你回去等我消息吧，我送完报纸就去跟所长说说这事。”</p>
她想趁着年景好，趁早怀个孩子，这两年物资供应还算充足，最起码能保证孕妇和孩子的营养。</p>
如果等到过了荒年再生，她就超过三十岁了。三十岁生第一胎，在这时候算是高龄产妇。</p>
【若是真能让服务站代销报纸，就可以多买些奶粉和棉布储备着了。】</p>
【尤其是布料，到时候每个人的定额都要砍掉一大半，想做身衣服都困难。】</p>
【以防到时候孩子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的，还是得提前准备起来。】</p>
叶满枝跟黄大仙说话的时候，已经学会尽量不与她对视了。</p>
因为她发现黄大仙有点表里不一，表面上是个正经人，脑子里却总想些少儿不宜的内容。</p>
自打她见过一次，黄大仙面无表情地琢磨与三哥的房事以后，她就对黄大仙的内心不忍直视了。</p>
她那会儿早就跟吴峥嵘亲过嘴，对成年人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p>
看到亲哥亲嫂的隐私，让她有点尴尬。</p>
两人在邮政所门口分手，叶满枝心想，黄大仙的想法不错呀，她也可以买些奶粉和布料储备着。</p>
如果有了孩子，就给孩子用，没孩子，她就可以自己享受了。</p>
只不过，每人每年15尺布已经够少的了，若是再砍一半，那她跟吴峥嵘岂不是一年才能凑出一套新衣服来？</p>
叶满枝满心忧愁，唉声叹气地去上班了。</p>
她在心里偷偷决定，要督促吴峥嵘好好保持身材，不能胖也不能瘦了。</p>
现有的衣服也要好好打理保存。</p>
若是布料定额真的减半了，就让吴峥嵘穿现有的衣服和军装。</p>
然后每年给她做一套新衣服。</p>
嘻嘻。</p>
*</p>
既然要增加服务站的经营类目，那当然是越多越好的。</p>
叶满枝将这个全新的思路跟张勤简提过以后，得到了对方放手去干的答复。</p>
老张最近忙着邀请市工业局和教育局的领导来大课堂讲课，根本没心思搭理她那个小服务站。</p>
于是，叶满枝真的就放手去干了。</p>
她现在是副主任，手下有几个大头兵，再不用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p>
所以，她让办公室里的三个年轻男同志，高晓光、刘金宝、赵二贺，分别去保险公司、书店和银行，洽谈代理服务业务。</p>
她自己则去电业局和自来水公司，联系军工大院这一带的抄表员。</p>
每家每户的电费和水费是由居民小组长统一收取的，但有的居民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延迟缴费，过了固定的收费时间后，就要自己去市里交钱了。</p>
叶满枝想在服务站搞个代收点，省得大家一趟趟往市里跑。</p>
高晓光的技能似乎都在读书上，去保险公司拉业务的工作，让他有点手足无措。</p>
“叶主任，这个保险公司的业务怎么谈啊？他们要是不同意给咱们抽成呢？”</p>
高晓光听到她对刘金宝的交代了，代销图书要从中抽成。</p>
叶满枝笑道：“不给就不给呗，你让他们每个月派一名业务员来咱们服务站坐班，只要能在咱服务站门口挂一块‘人民保险公司代销点’的牌子就行。”</p>
她主要是想让服务站门口热闹点，卖不卖保险无所谓。</p>
但高晓光却觉得自己这次的保险公司之行，注定无功而返。</p>
他接到任务以后，了解了一下保险公司的情况。</p>
人家搞的都是对公业务，目前主要卖三种保险。</p>
一是财产强制保险，以防国家财产受到损失，国家机关、国营工厂还有比较大的合作社，都要强制买这种保险。</p>
二是旅客强制保险，搭乘火车、飞机、轮船的旅客要强制买意外伤害保险，不过这是人家主管机关代为投保的。</p>
三是牲畜险，这是面向广大农民的保险。</p>
这三种保险没有一种是针对城市居民的，人家为啥要在街道设立代销点啊？</p>
他把自己的顾虑跟叶满枝讲了，他觉得实在没必要为了面子好看，拉一个保险公司进来。</p>
叶满枝摇摇头说：“牲畜又不是只有农村才有，咱们街上有不少畜力车，这些车应该都没上过保险。而且很多住平房的街坊会在自家院子里养猪，这些家畜肯定也没上过保险。咱光明街的保险市场前途一片光明呢！”</p>
高晓光：“……”</p>
似乎还真是这么一回事。</p>
叶满枝学着穆区长的样子，很有领导风范地鼓励道：“晓光同志，你就放手去干吧，尽量要点抽成，没有也不要紧，咱服务站不指望保险公司那点抽成过日子。”</p>
至于指望什么过日子，那当然是餐饮服务啦！</p>
将男同志们都放出去洽谈业务以后，叶满枝开始准备招聘事宜。</p>
她们打算招聘4名白案师傅，2名服务员，1名收银员，1名采购员。</p>
其他人都好说，只要能识字会算数，不是文盲就行。</p>
但白案师傅还是要好好挑一挑的。</p>
大院儿妇女们的消息渠道向出个一二三来。</p>
能被妇女们喊出名字的，那都是有真本事，被大家普遍认可的。</p>
所以，与于紫阳和郎庆红反复商量了几次后，叶满枝决定把这次招聘白案师傅的声势搞大，在全街范围内大张旗鼓地选拔人才。</p>
组织一次白案技能竞赛。</p>
一方面，通过这次活动，能把街道即将开办服务站的消息放出去。</p>
另一方面，也是告诉大家，全街面食竞赛前四名，都是服务站的白案师傅，服务站的面食制作水平，绝对是全街第一的。</p>
算是间接为还没开业的服务站招揽点客源。</p>
叶满枝将招聘信息贴了出去，也请居委会主任和居民小组长帮忙做了宣传动员。</p>
第一步是群众推荐。</p>
凡是被大家提到名字的妇女同志，都会被记录下来。</p>
按照推荐次数排序，前二十名被街道干部和居委会主任亲自上门邀请参加比赛。</p>
除了已经有了正式工作的九名妇女，其他女同志全都接受了竞赛邀请。</p>
叶满枝原本对这些推荐还有些怀疑，不过，大家都能愿意参与比赛，说明人家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呀！</p>
这就是个很好的信号！</p>
第二个环节就是正式比赛了！</p>
比赛地点定在刚打扫好卫生的服务站门口，制作工具由参赛者自己携带，原材料由街道办提供。</p>
现场制作，现场请街坊们试吃品尝。</p>
但试吃并不是无偿的。</p>
现场制作的面食，会被分成数十份，每份里都囊括了11名参赛者的作品。</p>
届时全部按照成本价出售，只收现金，不要票。</p>
比赛时间定在周末，由于提前在居民间做过宣传，当天看热闹的人特别多。</p>
服务站门口的规模堪称人山人海。</p>
有人在远处看到这边的动静，还以为曲艺团又来街道演出了。</p>
“叶主任，她们做的这些吃的真的不要票啊？”</p>
叶满枝举着大喇叭喊，“比赛试吃不要票，但我们服务站开业以后，可是要票的啊！大家不要挤啊，今天试吃名额已经满员了。拿到号码牌的居民来前面排队，没有号码的就只能眼馋啦！”</p>
“金宝，你给我弄个号码去！”人群里有个老头喊刘金宝。</p>
“四大爷，我自己都没号码呢，上哪给你弄号码去？等服务站正式开业的时候，你再来吃吧！到时候负责做饭的，就是今天比赛的前四名同志！”</p>
“小叶干部，啥时候能吃上啊？我早就闻到葱油饼的香味了！”</p>
“再等等，大家把饭盆和零钱准备好，每份五毛钱，等饺子出了锅，咱们的评比就正式开始啊！”叶满枝手举大喇叭，高声道，“大家别光顾着吃，别忘了给我们的面食投票啊，每人四票，觉得哪种面食好吃，就往哪个碟子里投票！”</p>
另一边，水饺终于出锅了，提前领到号码牌的35人，在街道干部的引导下，一一上前交钱取餐。</p>
有的人还没走出人群，就迫不及待吃了一口。</p>
“老钱？烧饼的味道咋样？”</p>
“香！这烧饼是用芝麻酱做的，能不香么！就是给得太少了，每人才给切半块。”</p>
“十一种面食，有面有肉，五毛钱还不要票，你还想吃一整个烧饼啊？”那人又问，“包子呢？”</p>
“还行吧，跟咱厂食堂的差不多，皮太厚了。饺子倒是挺好的，皮薄馅大，还用香油调馅儿了。”</p>
几十个人在马路边将参赛作品挨个品尝了一遍，有的人还要跟人商量探讨，然后犹犹豫豫，思前想后，往四个碟子里投了票。</p>
叶满枝默默算着盘子里的票数，四嫂沈亮妹这次包了饺子，从目前的票数来看，大概能排在第三名。</p>
来参赛之前，常月娥跟四嫂耳提面命了一番。</p>
让她包饺子的时候大方点，多放肉，多放香油，反正不是自己家的材料，怎么好吃怎么做。</p>
一定要保证口味，吸引大家为她投票。</p>
叶满枝刚刚去后厨尝了一个四嫂包的饺子，四嫂这回真挺大方的，包的饺子皮薄馅大，菜少肉多，白案的工作应该是稳了。</p>
所有人都投过票以后，叶满枝让个子最高，嗓门最大的赵二贺，当着所有参赛者和围观群众的面唱票。</p>
最终选出的四人，分别是：</p>
第一名，孔淑兰，草帽葱油饼，21票。</p>
第二名，杜婵娟，蔬菜春卷，18票。</p>
第三名，沈亮妹，猪肉芹菜水饺，15票。</p>
第四名，丁香，疙瘩汤，14票。</p>
前三人还好说，但是疙瘩汤能被选出来，还得到了14票，让叶满枝委实惊讶了一番。</p>
疙瘩汤几乎家家都会做，这玩意若想做得惊艳，还真挺难的。</p>
丁香才20岁，算是所有参赛者里最年轻的。</p>
叶满枝上前询问她会不会做其他面食。</p>
丁香连连点头说：“我还会包包子、包饺子、蒸馒头、烙饼，主任我疙瘩汤做得最好，让我做疙瘩汤。”</p>
“会做其他面食就行。”叶满枝笑道，“你疙瘩汤确实做得挺好，以后早餐的时候可以做一锅，比做豆腐脑方便。”</p>
她当场宣布，拟录用比赛前四名，为“三八便民服务站”的正式职工。</p>
为啥说是拟录用呢，因为还要让大家进行体格检查。</p>
体检过关，没有传染病的同志，才能正式上岗，为居民们服务。</p>
“今天赢得比赛前四名的面食，都会在咱们服务站售卖，服务站制作的面食是啥水平，想来大家已经心里有数了！咱们‘光明街三八便民服务站’是本着物美价廉、干净卫生的原则，为居民们提供饮食服务的！服务站开业在即，到时候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咱们服务站的工作！”</p>
“支持支持！小叶干部，服务站啥时候开啊？”</p>
“大家别着急啊，人员和设备到齐以后，咱们立马开业！”</p>
白案师傅凑齐以后，叶满枝让妇女主任于紫阳推荐其他职工的人选。</p>
最好有人能担当服务站的站长，以后服务站这些琐事就交由站长操心了。</p>
而且第一个月的粮食必定要赊账，从顾客那里收回钱和票以后，才能给粮站结账，所以采购员最好能有点门路。</p>
*</p>
服务站那边只等着开业了，但吴峥嵘买照相机的任务却进展得并不顺利。</p>
国内没有生产照相机的大厂，听说只在北京有个公私合营的小厂，参考徕卡照相机，仿制出了国产照相机。</p>
但人家全年的产量还不到一百台。</p>
产品在北京本地就被人抢购一空了，根本流不到外地来。</p>
吴峥嵘托了不少关系，都没能买到照相机，大家都排队呢。</p>
叶满枝心里的失望就别提了。</p>
她当着吴峥嵘的面没说啥，还啵啵他好几口以示安慰。</p>
可是到了亲妈面前，她就现出了原形，在家里唉声叹气。</p>
“叹什么叹！我看你俩就是有钱烧的！那照相机是多金贵的玩意，哪个好好过日子的人家会嚷嚷着买照相机！”</p>
“那我第一次出去玩嘛，我想拍点照片！”叶满枝没精打采地抓梨花的尾巴，又找补道，“我现在可是副主任了，去了其他城市，不得观摩学习一下人家的建设成果呀！万一能在遥远的广州，跟哪个街道结上对子，那我不得拍几张照片带回，让我旅途中也不要忘记学习，多记录人家的先进经验呢！”</p>
“能找出这么多借口，也是难为你了。”常月娥嘟嘟囔囔，“你本来就不会过日子，这回嫁了一个更不会过日子的，你俩可真是，哎……”</p>
早在俩孩子结婚之前，她就时常往16号院送东西。</p>
她家这个小姑爷是啥样的人，她早就看清楚了。</p>
且不说那满屋子的书，要造出去多少钱，毕竟那是人家工作和学习要用到的，光是姑爷家里那些大件，就很让她咋舌了。</p>
时下的四大件，除了缝纫机，人家全凑齐了。</p>
不但自己带一块手表，还给她闺女买了一块。</p>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自行车、收音机，外加两块手表，少说得七八百了。</p>
有这些钱干点啥不好？</p>
所以，吴峥嵘这姑爷虽然哪哪都好，但是在她心里，那是顶顶不会过日子的男人。</p>
叶来芽本来就想一出是一出，从小就这样，看见啥好东西都嚷嚷着想要。</p>
这回遇到了更不会过日子的吴峥嵘，那可真是熊瞎子扎进了蜜罐里。</p>
常月娥点了点她说：“照相机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回去以后不许再跟峥嵘提了。你这次之所以能休假，那是为了去探亲，不是让你去旅游的！”</p>
“吴峥嵘说就是旅游啊。”</p>
“你还犟嘴！”常月娥叮嘱道，“你是新媳妇，第一次见他父母和哥哥姐姐，总要提前准备些拿的出手的礼物送给人家。你做衣服的手艺不错，我看你要不就给她父母做点什么。”</p>
叶满枝刚从黄大仙那里得知棉布定额要减半，她哪舍得用她那点定额，给别人做衣服。</p>
只含含糊糊地说：“我不做衣服，有其他东西送给他们。”</p>
“你送什么？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p>
“送我跟吴峥嵘出的书啊，我俩的书可不便宜，虽然我们是作者，但是送那么多书，也是要自己掏钱买的。我的一本，加上他的三本，算了还是两本吧，军事词典太贵了。我俩的三本书，要花一块多呢！”</p>
叶满枝挺愿意给人送书的。</p>
她前前后后买了自己50多本书了。</p>
既能当做礼物送人，又能帮自己冲销量。</p>
万一超过了1万册的定额，她又能拿到一笔稿酬了！</p>
常月娥横眉立目地问：“只送书啊？”</p>
“啊，这大热天的，送吃的也放不住呀！”</p>
“你听我的，让峥嵘给他爸和他哥带点烟酒，好歹是个意思，哪有第一次见面只送书的？”</p>
叶满枝向来很相信妈妈的智慧。</p>
于是当晚把叶梨花偷渡回家时，顺便将常月娥同志的意思，跟军代表同志转达了。</p>
吴峥嵘点点头，答应带些烟酒给老吴。</p>
叶满枝以为他会准备点好烟好酒，至少提两瓶茅台什么的。</p>
结果人家抠抠搜搜买了两瓶滨江本地产的老白干，远不如第一次拜访老丈人时的阔绰。</p>
“只带这两瓶啊？”叶满枝傻眼，“要不再拿两瓶茅台吧？你送我的那瓶，我还没喝呢。”</p>
“长途跋涉，带什么茅台？万一在路上碰碎了，你不心疼啊？”</p>
叶满枝：“……”</p>
他说得好有道理哦。</p>
吴峥嵘的车票已经买好了，这两天下班后，夫妻俩一直在忙忙叨叨收拾行李。</p>
叶满枝第一次出远门，沿途要经过好几个城市，才会到达她公婆所在的驻地。她对接下来的旅行简直太期待了，每天都精神亢奋，特别激动。</p>
被常月娥教训过以后，她已经不对照相机抱有什么希望了。</p>
只安慰自己，双眼就是她的照相机，她可以把这些风景全都记在脑子里。</p>
然而，街道的三八便民服务站正式开张的第二天，吴峥嵘突然带了一台便携照相机回来。</p>
叶满枝立即兴奋地问：“你怎么买到的？花了多少钱啊？”</p>
“不是买的，跟咱爷借的。”</p>
“爷爷有照相机啊，他竟然愿意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给咱们？”</p>
她之前真是错怪那个古板的老爷子了。</p>
吴峥嵘面不改色道：“他不知道照相机被我拿走了，这是奶奶帮我取的。”</p>
叶满枝帮他翻译了一下：“奶奶帮你偷的啊？”</p>
她在机身上瞅了两眼，怀疑地问：“这不会是他单位的照相机吧？”</p>
“不是，是他自己花钱买来，工作的时候用的。”</p>
“那咱们把照相机偷走了，他用什么啊？”</p>
吴峥嵘“啧”了一声问：“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就说这照相机，你想不想要吧？”</p>
“想。”</p>
叶满枝老实了。</p>
吴峥嵘喝了媳妇泡的茶，又像个大功臣似的，享受了对方的捏肩服务，而后想起什么，说：“给我拿点钱，我明天去商店多买点胶卷。”</p>
“好好好！”</p>
叶满枝像只快乐的小鸟似的，飞奔去八斗橱里给他取钱。</p>
“对了，我给你做了一条新裤衩，到时候你在路上穿。”</p>
叶满枝将那条特制裤衩递给他，然后背过身去说：“你先穿上试试大小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再改改。”</p>
吴峥嵘见那裤衩前面有个带拉锁的口袋，心知这是用来装钱，路上防盗的。</p>
于是起身脱了裤子，将新裤头穿到身上试了试。</p>
穷家富路，叶满枝打算将家里所有的现金都带在身上，见他换好了裤衩，就把那一沓现金递了过去，说：“你把钱放进去感受一下，难不难受。”</p>
吴峥嵘动作微顿，在她脸上打量几眼，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只好依言将钱接过来，塞进了前面的口袋里。</p>
叶满枝低头瞅了一眼。</p>
“……”</p>
她双手捂脸笑了一会儿，然后红着脸说：“算了，这裤衩你别穿了，好像不太合适，还是我穿吧……”</p>
作者有话要说</p>
一百个红包，明天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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