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韦凯平边洗着红薯边给二姐使眼色,“piu~piu~” </p>
见韦佩兰没回应(干活太认真),阿佈蹭了蹭佩兰。 </p>
“额嗯?”韦佩兰抬起头看了阿佈一眼,顺着他眼神的方向又转向弟弟,“啊?怎么了呢?” </p>
“你洗个红薯怎么一愣一愣的,阿佈哥不就在你旁边呢嘛。”韦凯平调皮的说笑着。 </p>
“去你的。”韦佩兰向弟弟洒了把水。 </p>
“诶姐,别闹别闹,我问你,咱阿爸,什么时候,也成了那啥了?” </p>
“嗯?什么那啥?” </p>
“就那啥,镰刀斧头那啥。” </p>
“你小声点儿。”韦佩兰制止弟弟的说话,她下意识的四下看了几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桂村,连说句话都要这么谨慎了,想当年,要想说啥,韦凯平扯着嗓子便喊出声来。 </p>
“怕啥?神神叨叨的。”韦凯平认真了的问。 </p>
“你不知道,现在从桂里县来的民团副团长,可坏了,上次他说我们村的李叔是G匪,第二天便带人过来把人给抓了去,李叔他们一家人反抗,结果,人给打死了,连家都被那伙人烧没了。”韦佩兰小声说着,又往院子外面看了两眼。 </p>
“那爷爷和保长他们不管?”韦凯平睁大了眼问。 </p>
“说是Z府下的命令,谁也管不着。” </p>
“那也不能任他们想抓人就抓人想杀人就杀人呀!” </p>
“那能怎么办?让爷爷,让阿爸,让保长他们拿着镰刀斧头去跟Z府对着干呀?人家代表着Z府,名正言顺,有枪有炮,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想想。”佩兰说着,狠狠的刷着红薯身上的泥垢,她好像要把这一切都要洗得彻底的干净了似的,怎奈,一盆浑浊的水,如何能彻底洗得干净红薯……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换清水洗…… </p>
换了盆水,韦凯平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啊?不应该啊?” </p>
“什么不应该?”阿佈问到,他的嗓门可是大了些。 </p>
“这界新Z府,管得挺好了的呀,在桂林,秩序也挺好,他们对官员的要求也挺严,怎么,在我们这里……”韦凯平说着,摇了摇头。 </p>
“他们对自己内部管理得是挺好,但是对‘共’,他们非常憎恨,特别是有人想分地主的家产,想抗息抗租,Z府就派军队下来围村,没情面可讲的。”韦佩兰小声说着,又揍到弟弟的耳旁,略显得意的说到,“这一年,我们家和大家伙儿一起抗租抗息,后来,Z府让覃大少爷派兵来围咱村,覃大少爷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p>
“那是,他未来老丈人和他师父都在这儿呢,他能怎么着。”韦凯平说完,又叹了口气,“唉,其实我觉得,大姐和覃大少爷,估计不太可能。” </p>
“这话怎么说?” </p>
“你看他们俩儿,信仰不同,不是一路人,而且,大姐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说着,韦凯平长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大姐现在怎么样了……” </p>
说着,韦佩兰也放下丝瓜(干的丝瓜芯,用来刷洗红薯的),也跟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唉,覃大少爷,其实人挺好的……” </p>
…… </p>
晚上,爷爷和阿山卡大叔抬了一头两百多斤的大野猪回来,这他们可是在大山里蹲守了四天三夜才捕猎到的野猪。最后,自家只留了五斤,其余的都分给了村民们。 </p>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特意给莫老师煮了一点儿干饭,而自家人和阿山卡大叔他们吃的,都是稀饭。这稀饭,其实就和米汤差不了多少——汤里的米粒数都数得过来。 </p>
“婶,这……”莫老师看着大伙儿的碗。 </p>
“嘿嘿,我们山里人,习惯吃稀的了,有红薯有肉,就好了。”卢丽娟心不由衷的微笑着,“来来,吃,这野猪肉挺香。” </p>
“我吃不下这么多,来,爷爷,您……”莫老师说着,要把米饭倒给爷爷。 </p>
“不用不用,我不吃饭,我有酒有肉就好。”爷爷赶紧把碗拿得老远。 </p>
“阿山卡大叔您……”莫老师又要把米饭倒给阿山卡大叔。 </p>
“不用不用,我们两个老伙计,就喝酒吃肉,你吃你吃。”阿山卡大叔也把碗“藏”到身后。 </p>
“这……这……婶婶……” </p>
“没事儿孩子,你吃,你吃。”卢丽娟也把碗拿开。 </p>
壮家人就是这样,家里只要来了客人,最好吃的,最好喝的,统统拿来招待客人,即使自己,吃糠咽菜,抑或是自己,根本就没的吃…… </p>
“唉呀我……”莫老师越看越不肯吃了,她把碗贴近旁边的韦凯平的碗要倒,韦凯平“嗖”的一声拿着碗,转到她身后去了…… </p>
见莫老师态度如此坚定,爷爷忍不住了的叹了口气,“唉,二妮,你跟莫老师分一小点,不然她一个人,她真吃不下喽。” </p>
“是啊,来,佩兰妹妹,帮我分担一点儿。” </p>
“额……那……我自己来。”韦佩兰说着,从莫老师碗里,挑了一小口米饭。 </p>
“你多分一点,再多分一点。” </p>
“可以了可以了……”韦佩兰端着碗也跑到后面去了。 </p>
壮家的人们常说:越少,越吃不了。或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p>
晚上,农军的几个兄弟和韦壮武一起看护院子里的粮食,他们也商量好了,第二天,就拿粮食去分给灾民。 </p>
分线——————————————————————————————— </p>
第二天一早,送别了阿山卡大叔和阿佈之后,韦凯平和爷爷在后屋的竹林里练功,在练功的时候,他跟爷爷讲述了自己在学校参加学生军和报学了侦察科的事儿,越聊越来劲,他还把学到的拼刺技术在爷爷面前炫耀了起来。 </p>
“爷爷,你别看我练的就这么几个套路,但这种搏杀技术,简单,直接,而且比我们平时使用的矛,更快。” </p>
“哟,吹牛皮。”爷爷说着,拉来一根和矛一样长的竹竿,道:“来,咱比比,我的孙。” </p>
韦凯平瞪大了眼,“额……这怎么比,你的竹竿两三米长,我这‘枪’,才一米四五……” </p>
“那就别吹牛皮了。”爷爷微笑着把竹竿扔下,“你要知道,兵器长短,就像人一样,各有所长,不要以你的长处来说道别人的短处,也不要拿你的短处,去硬磕人家的长处。” </p>
“那爷爷,你以前,你们去打法夷、去台湾抗击倭寇时,你们用什么跟他们拼刺的?” </p>
“拼刺?”爷爷说着,端起水筒(竹制的水筒)喝了两口水,“不拼刺,远程用枪,近距离用刀,咱的大刀对付他们,就像切白菜一样。”爷爷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只是,咱的枪,太差了,那些当家的人,也太昏庸太fu败了……” </p>
“就用你的那把刀?”韦凯平惊喜的瞪大了眼问。 </p>
“哪把刀?”爷爷突然装作一幅不知所然的表情,“你可不准去我房间乱翻哈,不然哪天把你的手给剁了。” </p>
“嘻嘻,你现在连追都追不上我,还想剁我的手。”韦凯平心里窃喜着。 </p>
正当这时候,前院传来吵闹声,好像在争什么粮食什么土匪? </p>
爷爷随即带着韦凯平来到前院。在前院,韦壮武和农军兄弟们正拿着土枪和警察对峙着。 </p>
“我家人都在家里,谁再拿枪对着我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韦壮武大声喝斥到。 </p>
“我告诉你!有人举报,说你们家通匪,如果你不配合调查!我就把你们全家……” </p>
“嗖!”一根棍子突然飞了出来,直接击中民团副团长的胸口。副团长应声倒地,他努力的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咳着。其余的警察和民团的人,一阵紧张又不知所措——上面的命令是来拿粮,而不是来打仗。 </p>
“他娘的!给我!” </p>
“你敢!!!”韦永材走到副团长面前,“你们谁敢动一个,我就立刻启动这里的陷井,把你们一个一个全给收拾喽!!!”(外面把这老头儿传得神乎其神的,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抑或是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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