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人允许你带我回去吗?”</p>
他爸杀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麓城的人都知道,警方甚至发布了通缉令,在本地新闻上霸榜了好几天。他被他爸拖累,这段时间活得就像老鼠,见了谁都要躲着。</p>
褚荀比他高一点,看他时要垂眼,听了这话,眼睫毛就垂下来,笑了一声,“为什么不允许?”</p>
“我爸杀人。”江昼冷硬地强调,“我算不上什么好东西。”</p>
褚荀平静道:“我一个人住,没人会发表意见。”</p>
小区里灯火通明,少年的眉目被衬托得格外温和。</p>
虽然不知道褚荀为什么要收留他,但江昼还是硬邦邦地说了一声谢谢。人都有落魄的时候,要是褚荀敢对他做什么,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装逼怪的。</p>
褚荀弯起眼睛,很浅的一个笑。</p>
把自行车停在楼下,褚荀带着他进电梯,按下四楼的按钮。他家很宽敞明亮,收拾得井井有条,一眼望过去,像是设计师精心呈现的效果图。</p>
褚荀原来这么有钱。</p>
平时挺低调的,也没听他提起过。</p>
“你平时自己收拾吗?”江昼努力找话题,他现在寄人篱下,要是还摆着脸,显得他太不知好歹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就是褚荀的舔狗。</p>
褚荀弯腰给他找了双拖鞋,“不是,有阿姨来收拾。”</p>
江昼局促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感觉屁股下面是块热铁,他坐立难安。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温暖干净的地方过夜。</p>
褚荀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水,又把地暖打开,屋内气温迅速上升。江昼喝了水,冰冷的身躯总算是软和了一些,便脱下身上的校服,有点别扭,“衣服还你。要不要洗一下……”</p>
“不用给我。”</p>
褚荀拉了条椅子坐到茶几对面,从书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又戴上了眼镜,淡淡道:“那件衣服反正是多出来的,我跟老师说过了,这件衣服给你。”</p>
江昼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帮我?”</p>
“我是班长。”褚荀叹了口气,“总不能看着你去死吧。”</p>
江昼的心微微地痛了一下,他难堪地移开眼,再一次开口,“我明天就会走,今天,谢谢你。”</p>
“随你。”褚荀低头在做作业。</p>
江昼说:“你每天晚上回家还要学习啊?”</p>
褚荀说:“嗯。竞争太大了。”</p>
“你成绩那么好……还担心啊?”</p>
“别人也很厉害。”褚荀猛地抬起眼,“对了,你手还冷吗?”</p>
他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江昼下意识就回答:“不冷了。”</p>
“那好,你把作业做了,我全部给你带回来了。”褚荀立刻又摸出来一堆卷子,一股脑堆在了桌面上,义正言辞,“你答应了我,要做作业。”</p>
江昼面无表情,“我已经很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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