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物与无妄

上谷郡乌桓大王难楼，众九千余落，是诸郡乌桓中人数最多之人，单论人数就能碾压普富卢好几条街。 普富卢拥众才九百余落，不及人家一个零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都不在一个层次上，难与之相提并论，所以征服普富卢比较容易，可是要想征服难楼，那就有些难度了。 此外，又有辽西丘力居，众五千余落；辽东属国苏仆延，众一千余落；右北平乌延，众八百余落，诸郡乌桓联合，为虎作伥。加之又有张纯、张举从中兴风作浪，叛军综合实力过强，气焰很嚣张，这也是赵厶不愿强攻上谷郡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敌众我寡，不好打啊，而且一旦陷入其中，必将难以脱身，公孙瓒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像他这种打仗不要命的‘拼命三郎’都被叛军围困两百多天，差点回不来。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赵厶可不想步他后尘。 ＜兵法＞云：“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各从其欲，皆得所愿。” 大概意思无外乎‘强则矜用，弱则奋发’，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进则满，退则半’。 以此为机，默默掐指一算，心下豁然开朗：“满则为极，极而为盈，其数为九；退而为半，半则为亏，其数为四。乾上震下，乃是‘天雷无妄’之卦。” 卦曰：“石中蕴玉，守旧安常。” 象曰：“天下雷行，物与无妄。” 辞曰：“无妄，往吉。” 这么一看，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嘛，就是要告诉你们，凡事不可妄动，不可妄行，不可妄言，那么所求之事必能所得吉祥。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所以，眼下什么也别干了，回中山休养生息去也。 赵厶大手一挥，传令道：“回中山！” 只是在回中山的路上，还有一事一直困扰着赵厶：“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把张颌留下来呢？” 张颌毕竟是刺史贾琮招募的人，理论上来说他现在应该属于贾琮的部将，只是暂时借来支援赵厶的，有仗打他才有理由跟着赵厶，没仗打他就只能乖乖回去，继续服从贾琮的安排。 但是，这可是‘五子良将’之一的张颌，既然遇上了，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回去。 然而眼下代郡乌桓已被平定，上谷郡又不想去打，黑山贼也龟缩在山里不敢出来，冀州其他地方又无战事，这可有点难办了，没地方去打仗了啊。 赵厶不禁暗自懊恼：“早知如此，当初应该把张颌留在桑干城。” 正一筹莫展之际，忽而得到一个消息：“黄巾余贼郭太等起兵于河西白波谷，联合南匈奴劫掠太原、河东、河内等地。” 这就是后来号称‘白波军’的那帮叛军，要不是赵厶提前把徐晃给招纳了，说不定此时徐晃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而河东、河内二郡都属于司隶校尉部，已逼近京师，几乎就是天子脚下了，足见这次叛乱对朝廷的危害，几乎就要完成‘大贤良师’张角的遗愿了。 也可知之，此时朝廷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各地叛乱不断，天下岌岌可危，像这样作乱的消息以后估计会层出不穷，所以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是苦了天下的普通老百姓而已。 “乱就乱吧，关我什么事，就算京师没了，皇帝死了又能怎么样，如果真有那一天，不应该普天同庆吗？”赵厶对此丝毫不以为意。 但接下来又有消息称：“屠各胡攻杀并州刺史张懿。” 屠各胡是南匈奴的一个分支，源自于匈奴休屠王后裔，所以又称作休屠、休屠各等。 他们叫什么名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并州刺史张懿的死让赵厶很意外。就见他眨巴着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暗自惊呼道：“什么？并州刺史张懿？死了？” 意外是意外，但是吧，看赵厶的表情，他非但不伤心，反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要问为什么？ 这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原来当初攻打井陉道的时候，赵厶所领兵马不够，就去找并州刺史借兵，当时的并州刺史正是张懿。 这家伙小里小气、抠抠搜搜的就是不肯借，最后好说歹说，磨破嘴皮子才终于同意让赵厶自个去招兵，能招多少算多少，看他自己的本事，把赵厶气的呀，差点要跟他火并。 当然，幸好赵厶运气好，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无意间招到了高顺、郝昭这两大名将，总算没有白忙一场，这么看来，还得谢谢这个并州刺史张懿呢。 “谢谢啊，谢你八辈祖宗。”赵厶突然眼前一亮，拍手叫好道：“好！死的好。” 这有关系吗？ 有。 不但有，关系可大着呢。 要知道并州与冀州只有一山之隔，而山中还有黑山贼这个打不死的小强存在，声势浩大，颇具规模，万一‘白波军’或者屠各胡与黑山贼联合，岂不是又要来祸乱冀州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嘛，对不对。 既然眼下形势不明，那就很有必要未雨绸缪，以防患于未然，因此赵厶当即决定，派张颌去守常山关。 看清楚，是常山关，不是常山郡，常山郡现在还在董昭手里呢，安全的很。 常山关就是之前张辽驻守的那个关城，现在可以用来阻挡并州叛军从此处进入冀州。这可是个八面玲珑找不出任何破绽的十佳好理由，就算贾琮亲自来要人也是不可能还给他了。 而张颌的心思本来也在赵厶身上，现在让他回去他也是百般不情愿，也正愁找不着理由留下来呢，可喜并州乱了。因此但有吩咐，无有不应，立马爽快的起兵去常山关驻守了。 这可真是‘机会不来人易老，时节安然运自到’。 等回到卢奴城，未及休养，又打听到一个好消息：“太常刘焉以天下兵寇不息，上书灵帝曰，‘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复’。” 乖乖隆个冬，终于改刺史为州牧了，这个操作牛逼啊，简直就是临门一脚，神之助攻，从此以后加剧了东汉王朝的衰落，也正式拉开了群雄割据分争的帷幕。 历史的年轮又进入新的篇章，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奋起吧，向着新时代前进。加油，奥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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