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维萨卡辗转难眠。 议事会做出了一个愚蠢而又理所当然的决议,坚守法摩沙。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对席尔瓦寄予希望,幻想着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一支舰队,对傲慢的明国人狂轰滥炸,给予他们毁灭性的打击。还有人在期盼马六甲城外的盟友而大多数人则把赌注押在这座堡垒上,确实,堡垒坚不可摧,而且储存着大量的食物。 一切已经注定,这是主的选择。 明天日出,迎接地狱! 咚~咚~房门敲响,紧接着被轻轻推开。 小修女伊娜身穿睡衣走了进来,面容娇嫩,楚楚可人。 “教父,我怕,我睡不好,我可能被恶魔附身了。” 维萨卡起身,靠在床头,慈父般的说道,“别怕,我的孩子,恶魔怎么敢进入神圣的教堂呢?来跟我说一说你的烦恼。” 伊娜很难为情,但还是艰难的说出了她的麻烦。 “每当我闭上眼睛,就会出现一个凶恶的唐人,剥光我的衣服,恶狠狠的试图欺负我,我好想反抗,但我却无法挣扎。教父,这是主对我的警示么?” 伊娜是个被遗弃的混血儿,由教会抚养长大,今年刚满16岁,天真烂漫,对主虔诚,对维萨卡总是怀着如同生父般的敬爱。 望着伊娜若隐若现,跌宕起伏的曼妙身姿,维萨卡暗暗叹息,多么纯洁单纯的女孩儿,只不过是因为过于恐惧而产生的浮想罢了,也许不是恐惧,很快也就会变为现实了。 “伊娜,你或许是对的,大明人可能动用了某种卑鄙的巫术来折磨你。” 教父的回答令伊娜越发的恐慌,她跪了下来,爬到床前,握住维萨卡的手。 “教父,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肮脏的异教徒折磨,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一切巫术的源头都是欲望,只要消除欲望,异教徒的巫术就会远离你。” “欲望?我没有欲望阿。”伊娜一脸懵懂,“我将一切都奉献给了主,日日为主祈祷,为什么欲望会来折磨我呢?” “不,你有,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维萨卡抱住伊娜,“感觉到了么,这就是欲望,也是原罪。” 伊娜小脸通红,心跳如鼓,身体自然而然的开始紧绷。 “教父,这就是欲望么,我感觉到了。可是可是” ”不要怀疑,这就是欲望。” “那我需要怎么做呢,教父。” “需要洗礼!” “洗礼?教父,你在做什么啊?我不怕了,请放开我,放开我!” “不可以!”维萨卡猥琐的笑着,“唐人的巫术太过邪恶了,普通的方法并不能消解你的麻烦。我的孩子,不要挣扎,我正在为你祛除巫术。” 伊娜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因为一向为人敬重的教父竟然当着她的面脱光了衣服。 “我的孩子,让我们开始洗礼仪式吧!” 维萨卡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死死的把小伊娜压在身下。可怜的伊娜刚要叫喊,小嘴就被一张大手捂住,疯狂的眼神,浓重的喘息,一股股恶臭令她窒息。 砰地一声枪响,维萨卡的身体瞬间僵直,一股恐惧感袭上心头。 枪声又响,紧接着便是刺耳的警报,隔着厚重的墙壁却隐隐有吼叫声传入。 维萨卡翻身下床,慌乱的将主教长袍套在身上,抽出挂在墙壁上的长剑,快速走向房门。 走了几步,维萨卡又缓缓退了回来,转头看向不知所措,瑟瑟发抖的小伊娜。 “我的孩子,在天堂等着我。” 长剑穿透小伊娜圆润的胸脯,准确的刺入心脏,鲜血沿着血槽汩汩涌出。 当长剑抽出,小伊娜仿佛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喷涌的血水,她想要说话,血水从喉咙涌了出来,她想要呼吸,血水灌满鼻腔,她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大眼睛疑惑的看向即将消失的身影,时间就此定格。 无论多么坚固的城防总是有弱点的,当夜幕刚刚降临,负责监控的战士便发现有人从城头放下绳索,偷偷爬出城外,游过护城河,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样的逃亡并非个例,而是随着夜色加深逐渐增多。 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令人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也要选择逃亡呢?抓住几个舌头审讯,贺承志很快就掌握了城内的情况。 城内能拿起武器的男人数量少的可怜,不足三百,白人大老爷们决定死守,但奴隶三哥不愿意,土着仆从也不愿意,于是便有了暗中逃亡这一幕。这样的结果,把贺承志都给整不会了。 短暂会议,作战计划迅速做出调整。也不用等日出了,现在就开工吧。 这城墙既然能爬下来,自然也能爬上去,连绳索都是现成的。 这一次,贺承志没有动用柔佛军,外城可以任由他们糟蹋,但内城不行,葡人近百年的积累,舍不得! 话说葡人也是有够可以,敌人近在眼前,却还是由仆从军、奴隶军守夜,人心惶惶,兵无战心,高大的城墙到处都是漏洞,几队精锐轻易便爬上城头。 当瀛州军展开进攻,夺取一座城门,放下吊桥之后,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 并没有惊心动魄,葡人精锐尽被消灭在巴株河口,留下来的人战斗力不敢恭维,他们或许会击剑,或许会射击,或许也不缺乏勇气,但没有组织核心,一盘散沙,缺乏配合,节节败退。 战斗的尾声,勇敢者战死,怯懦者后退,龟缩在他们的精神归属地,伊娜沉睡的教堂。 凌晨四时许,瀛州军完成外围清剿,贺承志骑着高头大马,缓缓步入这座矗立在马六甲长达百年的大型堡垒,荣耀加身,意气风发。 而真实的内心却无法言喻,不得不承认,欧罗巴人还是有一套的,几百人就敢对一国开战,几千人就能近乎控制超过百万人口的马来半岛。在把控人心这一方面,人家还是遥遥领先,大明远远不及。这是为什么呢,贺承志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却收获不大。 不过这都不重要,咱人多,不需要外来人口,不需要土着,自己玩也很开心。 进入总督府,贺承志背着手看向窗外,对面就是西方教教堂,一座半石半木制建筑,负隅顽抗者就躲避在里边。 人的智商是浮动的,就比如现在,一把火就能将他们烧为灰灰,躲在里边没有任何意义。 劝降信再一次被投入院落,约定一刻钟时间,不投降便放火。 这一次,瀛州军没有展开大规模杀戮,而是尽量抓活口,至于原因因为女人很多。 狗日的西洋商行不干人事,自从打通与奥斯曼帝国的奴隶贸易之后,肤白妖娆的白人女奴大受欢迎,价格愈发的水涨船高。即便不卖,也可以自用啊。 半刻钟时间过去,教堂大门缓缓打开,维萨卡身穿教士长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若干妇孺。 不过百米距离,竟如同跨越世纪。 走入总督府,登上楼梯。 总督办公室的门开着,维萨卡日常出入这里,今日迈入却如此的艰难。 “将军阁下,这些妇孺是无辜的,并没有参与战争,恳请您允许她们返回果阿,赞美您的仁慈。” 贺承志嘲讽道,“外城的大明人同样没有参与战争,他们为你们做工、交税、创造财富,但你们杀了他们,无论男人女人还是孩子。你的仁慈在何地?” 维萨卡回以沉默。 “她们不会死,但会为奴,如果果阿能够交付足够的赎金,本将军会释放她们。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去为你以及你的同伴做最后的祈祷,这是我能给你们作为人的最后一分尊严同体面。” 维萨卡点点头,没有任何语言,转身走回教堂。 彷徨无助的女人孩子则被驱赶着关入一间仓库,她们回望教堂,低声抽泣,默默祈祷,直到房门被关闭,教堂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烈焰中,教堂逐渐崩塌,与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交相映衬,那是一种别样的美。 九月初八,多雾。 大量竹排突然出现在西半岛内湾,安南士兵强行登陆,试图偷袭瀛州军,结果半途触发预警绳,慌忙撤退,因浓雾过重,我军未曾追击。 九月初九,数艘快船从群岛冲出,试图夺取瀛州海军巡逻艇。 双方展开炮战,海军击沉敌快船两艘,与敌接舷,敌从两舷强攻登船,展开白刃战。我军增援及时赶至,敌退。 九月十一日,我运输船在返回琼州府途中遭遇安南水师阻截,不得已退回下龙湾。当日,岑大寿部巡山布置陷阱,中敌埋伏,险些被围,幸赖我三营前往接应,方才击退敌军 看完这几日战报,朱常瀛不禁有些烦恼。 同安南形成拉锯战,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安南水陆集结重兵,但却没有选择正面进攻,而是分兵搔扰,试图慢慢消耗瀛州军。不得不说,这是一招妙棋,代价极小却能对瀛州军造成极大压力。士兵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则极易疲惫,士气不振,军心不稳。 朱常瀛虽然打出了外交牌,但需要时间,而军事上,拢共才有两营陆军,海军也不过巡逻舰13艘,舢板快船26艘。至于护卫舰,因为水深没有探明,目前还无法深入万山群岛,只能在可通行海域为运输船提供护航。 这样的实力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朱常瀛这几日在思索一个问题,对安南战略是不是太过保守了,要不要调集海军去红河口转一圈,截断郑氏的对外出海口。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瀛洲本土需要一支强大的舰队存在,用以应对预料之外的应急事件,不可调动。也就是说,眼前这些人这些船是他唯一可用的机动兵力,没办法再次分兵了。 下一步怎么走,朱常瀛举棋不定。 烛光闪烁,灯芯噼里啪啦跳动,蜡烛燃烧过半,夜深了。 侍女李氏柔小步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拨弄灯芯,女人方才在浴桶里泡过,秀发蓬松挽起,面色白中泛嫩,将养数日,原貌尽显,虽不是绝色却也令人注目。 女人是越来越明目张胆的施展手段来勾引他了。 好吧,长夜漫漫,太过无聊,偶尔调剂一下也没什么,刻意的忍耐只会分心,阻碍人的思考。也没有必要忍耐,又不是没得用。 朱常瀛为自己编造了一个理由,随即对女人勾了勾手指…… 果然,浑身通泰之后,这脑子也清晰了。 就急什么呢,郑氏要玩持久战那就陪着他玩,当年老山又不是没玩过,只当在磨枪练兵,锻炼队伍了。 当夜,张二虎便被叫入帐中,朱常瀛开门见山。 “我若是把你放在这里,可能应付当前局面?” 张二虎不情不愿,“殿下这是嫌我长得丑还是嫌我蠢笨,这是不要我了?” “混蛋!”朱常瀛笑骂道,“小爷又不睡你,丑俊有甚关系。雏鸟总要高飞,一直跟着我是不成的。我就问你,到底能不能应付得来。” 张二虎思索了片刻,说道,“若只防守,属下必不辱使命,但若进取,这点兵力就不足用,最起码要有八个营的兵力。敢问殿下是要卑职防守还是进攻?” “防守为主,反击为辅,但制海权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中。” “卑职还有两个要求。” “你说!” “第一,补给线路要通畅,队伍缺额要随时能够补上。考虑到瀛州路远,请准许卑职在防城或琼府招募新兵。第二,郑氏戳鸟赖着不走,屯田无望,卑职建议主堡完工之后,将外墙加高加厚,如此就能将几座矿坑囊括在内,家里边可适时发布消息,发卖矿坑,熔炉铸铁,如此便能招募些矿工来,不花钱还能打。第三,军需要充足,弟兄们每半年一换防。” 朱常瀛满意点头,问道,“还有要求么?” 张二虎挠了挠头,嗫嚅道,“要不留个文官主事?这建房子修水渠核算成本等等,卑职不懂啊,怕不是要耽误事。” “给你管我也不放心。”朱常瀛轻哼道,“这些民生上的事,我自有安排,你是兵,只负责军事。” 这个晚上,朱常瀛陆续召见了一批人,对下龙湾方方面面做出交代。 是时候回去了,家里催的紧,留在这里虚耗时光也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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