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范文程来汇报工作了。这次他在黄业沁的帮助下，通过对于金州从一开始到现在发展历程进行梳理，基本上把金州的老底儿给摸清了，然后计算了几天，范文程开通对于这些天文数字快绷不住，后面把数据一拉通乐了！ “王爷，大喜啊！”范文程兴冲冲对着豪格说道。 “方案做出来了啊，瞧把你乐的！说来听听！”豪格道。 “王爷，你看过一下目，我再大概讲一下。这活儿我干的真是心惊肉跳，却又是魂飞魄散，却又是激情万丈……”范文程道。 “什么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玩意 儿”豪格一把拿过册子开始翻看。 豪格看着看着脸色有些凝重，再接着又加重了凝重，旋即舒展，最后眉开眼笑。 “王爷，怎么样，我分析的还行吧！”范文程有些得意。 “你个老滑头，我就知道你有两把刷子，现在看来还不止两把！”豪格笑着说。 “王爷，你这么看得范某，范某也不是碌碌无为之辈！总得拿出浑身解数是吧！”范文程说道，随即又进行解释。 “王爷，我这个分析分四部分。现状，危机，出路，确立。 首先，是现状。金州军管辖四地，金州盖州镇江三地人目前近三十万，主要集中在金州近十五万。山东全境目前有近三百万人口，陕西二百万，陕西一百五十万，而我金州军目前需要养活近三十万军队，以及一百五十万家属。相当于六百八十万人口养活一百八十五万，现在还处于规整阶段，不要说战争时期了，一旦进入常规阶段，近四养一的结构十分不合理。就拿清廷来说，他们现在控制了华夏近半的领土，手中人口达三千万以上，而且军队只有一百万，算上军属二百万，可以做到十养一，那比金州的压力小太多了。 其次，危机分好多方面。最不合理的是，现在金州还有余粮，当然黄总管也给我交了底，金州现在还有库存一千多万两白银和十来万两黄金储备，这么大的开销还有库存，但是也开始十分吃紧了。金州的经济来源有几个方面，最大头就是金州各大工厂的产品贸易，每年能为金州产出八百万两白银，还有历次从清廷索要及抢夺，光去年就从清廷手中抢了近一千万两白银，还有历次从倭国抢来白银也有近八万两白银。其它方面，只有山东去年二收的粮食税收有八百万石。那么金州的开销呢，前年是三百万两白银，去年就超过二千万两白银，今年到现在才到夏天也花一千三百万两白银，这开销比清廷花的都利索。不过，王爷还有小金库，专攒黄金，那个我不管。 第三，出路很简单。靠掠夺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真正的把国库做充足，就以金州的现状来说，有两个出路，第一是产品贸易，第二是税收。产品贸易方面，我觉得王爷完全大可放心，我们秉承一个原则，核心技术永远在金州，放开初级和一般产品在山东大量投产，然后快速的市场投放，像钢铁产品，我们完全可以把粗钢以极低价格向其它势力大量出口，玻璃产品也是，像镜子器皿之类，直接出口，反正生产永远放在金州，没有高炉，没有技术人员，他们也做不出来，还有纺织品更不用担心，只要以最低的市场价格放出，保管把全国各地的纺织大户全部给放倒，老老实实给我们金州做分销就行了。如果在产品贸易上突破后，我预计每年可以把金州的贸易利润可以由原来的八百万两白银变成五千万两白银。原来王爷在山东开设了几十家工厂，但是产能过于保守，再加上有战乱，所以没有彻底放开大干，接下来放开大干就行了，山东不缺人，缺人也会有来不完的人！税收呢，必须要做起来才是长久之计。任何政权没有税收很快就会崩塌，我也想了王爷曾经说的，一个人不能拥有的太多，那别人就会少一些。那么税收就要做到人人都要交税，但是有一个可行的衡量之法，就是从金州管辖区域获得了收益，就要交税，像小孩未及冠可不在列。我观金州有些工厂可年入万两白银收入，这可不行啊，虽然有消费，但是也必须拿出一部分上缴国库。也就是我先前问王爷，这金州例律由谁执笔，如果有黄王二位先生立法，我就放心了，他们是大家，必将整体利益放在前面，不会如此狭隘，只顾了自己身家。从农民那里收上来的税以粮食居多，不可让他们不堪重税，但是他们又是金州吃饭的根基，所以他们种好粮食就可以了，有多余时间打打零工。 第四，确立。必须税务独立，律法执行独立，不受其它干扰，才可以执行。 王爷，我说的就是这些！” “很好，你是人才，眼光独到。对于你个人来说，也许会失去很多土地，但是你可以从产品贸易中获得财富，也是一样的，把土地给需要的人，你去做你更能体现价值的事情！”豪格赞道。 “嘿嘿，王爷我想通了，土里刨食，那才几个钱啊！”范文程道。 “不错，地主的眼光就是独到啊！关于产品还想到了倾销，是个好办法！”豪格道。 “倾销，什么是倾销”范文程一楞，但是马上明白了，“王爷真会起名字，就是倾销，对，产品也是一种战争。当对手一穷二白，我看他们靠什么来打仗，产品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范先生，这税务部门看来是非你不可，你回去就找胡锡和安达儿，让他们给你找人，你再来挑选，最快的时间把架构搭建起来！没问题吧！”豪格道。 “范某领命！”范文程显然很有成就感。 安达儿来了，见到豪格面带愁容，半天硬是没有开口。 “咋了，大统领，这事儿都办不成啊，好歹还是你的手下，怎么带的人？”豪格揶揄道。 “王爷，算我没本事。方姑娘死活不答应，再逼就自杀，这事儿我干不了，王爷，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自己去谈吧，我真的不行！”安达儿垂头丧气道。 “你都不会生办法吗？卞玉京不还在这里，你不会托她们搭个桥，方姑娘肯定是不好意思吧”豪格想道。 “王爷，早用过了，能用的办法我都用了，就差你没有用上”安达儿一噘嘴。 “好吧，听你的，让你用用！”豪格也是无语。 “嘿嘿，我就知道，王爷出马，全部搞定！”安达儿笑着说。 豪格无奈的摇头。 这一天，方雨润刚刚跟张若麟聊完功课的事情，回到学校宿舍，正准备去学校食堂吃饭，猛的一抬头窗外站着一个人。 这人背对着她，方雨润心生好奇，赶紧出了宿舍。只见那人一身汉人名士打扮，头戴冠帽，不过他的体形和发型出卖了他，因为他是光头儿。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方雨润笑着说道。 “怎么样？帅不帅？”豪格转过身来看向方雨润。 方雨润脸色有些红了，但是还是平静的回复豪格，“王爷，帝王之相，穿什么衣服都是人中龙，那气势是掩盖不住的。” “那就行，雨润，我请你吃饭，在金州雅苑订好了！”豪格微笑说道。 “不用了，王爷，不用在我身上下什么功夫，我是王爷的人，可以为王爷赴死，但是不需要王爷这么重视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方雨润坚定的说道。 “雨润，我请你吃饭，只是吃饭，我有重要任务要交给你执行，去吧！”豪格一本正经又半开玩笑的说道。 “王爷，你的心意我领了。王爷有什么重要任务要交给我执行，我执行就行了，绝无二话！”方雨润说道。 “你说的啊”豪格狡猾的眨眨眼，又说道：“这个任务，就是陪我吃饭，同时聊工作，可以吧！” “哎呀，我的王爷，我真是佩服你。你日理万机的，非要在我身上下功夫，好吧，我答应了！”方雨润终于点头答应。 “请”豪格很绅士的一抬手，前面走，方雨润就跟他侧右走，形成了一道风景线。 金州雅苑包间。 豪格和方雨润坐定后，因为餐厅的侧面就是西山湖，两人开始突然都不开口，但是都是看着湖面景色。 不一会儿，餐厅人员开始上菜，居然是方雨润最爱吃的浙菜，西湖醋鲜，东坡肉，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生滚螃蟹粥。 “王爷，有些浪费了吧，我们吃不完！”虽然都是方雨润爱吃的，但是一下子这么多，吃不完浪费啊！ “为你准备的，值得！”豪格笑着说道。 “开吃！”豪格一抬手，两人开始慢慢的品尝起来。 “雨润，我知道你是苏杭人士，你之前在南京的时候，可有找过家人？”豪格边吃边问。 “王爷，我找过，但是父母及直系亲人均不在人世了，远房亲戚虽有，但是为我不齿，就当没有吧！”方雨润道。 “那是谁？如何伤害了方姑娘？”豪格有些好奇。 “家族族叔方以智，当年我父亲南京为官犯事，家父遭处死，家中老少充为官奴，方以智并未施以援手，撇的远远的，他对明廷可是忠心的很，永远拥护明廷。后来，我被卖到镇江，再后来我就到了金州。参加金州学堂后，后面加入情报班，一心想为我父亲报仇。到了南京以后，我也找到我失散的家人，但均已确认不在世了，为了工作需要，我还是与他进行了联络。后面我促成了候方域与李香君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弘光抓到我后，但是还不确定我是金州的人，找他进行辨认，他就毫不犹豫的指认了我。他的人品让我恶心，所以在我心中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金州人就是我的亲人。”方雨润慢慢解释道。 “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这方以智被称为南明四公子，对大明可真是忠心耿耿啊。南明对他也很不友好，他居然不在意，他现在不是跑永历那里去了，听说也是过的不如意，复社的小辫子割不掉的。我知道了！既然你说金州人都是你的亲人，那本王也是你的亲人！”豪格又说道。 “王爷当然是，不管出于何原因，王爷亲率大军攻打山海关，逼迫清廷释放我，这是一生一世都忘不了的恩情！”方雨润眼睛发红说道。 “你为金州付出了那么多，金州人不会忘记，救你是本分。本王是不会抛弃每一个为金州付出的人，因为我们是为了实现一个伟大的梦想！”豪格淡淡说道。 “谢谢王爷，能告诉我，我们要做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梦想，我只知道金州与其它势力不一样，我们为了生存，不断强大，打击敌人，但是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什么样，我还没有想到过！”方雨润还是很好奇。 “雨润，这天下人，既然为人，都是平等的。不管出身如何，王公贵族，凡夫俗子，归根结底，本质上都是人。出身这个东西虽然没有选择，但是后天还是有选择的。陈胜吴广都可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千多年来，有几人真正悟出新道理来。”豪格道。 “什么道理？”方雨润知道自己问到了关键。 “这个世界，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或者某一群人的，而千千万万的所有人的。”豪格一字一句说道。 “那王爷出身豪贵，你愿意放弃天生给你带来的东西吗？”方雨润说道。 “不是我愿不愿意，就算我用雷霆手段拿下了帝位，一统天下。总有一天，这个位置还是会别人拿走。你说我执着不放，有多大意义，何不共治？有才之士，有志之士，都可以参与这个国家的管理，不好吗？”豪格道。 “王爷，你真这么想？”方雨润惊奇的问道。 “当然，你也知道，目前我们金州已经有了这样的人才，黄宗羲、王立夫、唐甄，还有那顾炎武皆是有此志此才之人。他们哪里来的这种思想，不是我豪格告诉他们的吧，那是生而为人的最直接观念，只不过他们比一般人理解的更透彻而已！”豪格回道。 “王爷，你真是人间伯乐。方雨润愿意一生追随，至死不渝！”方雨润突然站起身，接着跪下向豪格磕头。 “雨润，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方式的。”豪格也急忙起身去扶方雨润，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把方雨润给抱了起来。 “王爷，快放下我，我坐着就行了！”方雨润也连忙挣脱开来，豪格赶紧松手。 “不好意思，雨润！”看着方雨润坐在椅子上，豪格突然向方雨润做出了半跪姿势。 “啊，王爷你要干什么，快起来啊！不然被别人看到了，我在金州待不下去了，对王爷形象不好！”方雨润忙起身拉豪格，但是丝毫拉不动。 “雨润，既然你已经说了愿意愿意一生追随，至死不渝，我在这里向方姑娘求爱，求方姑娘嫁给我吧！”豪格赶紧趁热打铁。 “王爷，你先起来好吗？不然我不会答应的！”方雨润急了。 “好，”豪格迅速起身站了起来，“雨润你答应嫁给我了！” “哎呀，王爷，雨润已经说过我早就是王爷的人，王爷若是需要，雨润随时服侍就可以了！但是是王爷要正式娶我为妻，这实在不合适！雨润已经不是完人，如果嫁给王爷，会给王爷蒙羞，实不可为！雨润最多为王爷做侍妾，已经满足！”方雨润道。 “不，本王不在乎。你就是你，我喜欢你，你喜欢我，雨润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豪格问道。 “爱情？”方雨润有些疑惑。 “爱情就是无私地、不求回报地给予，无私地关心伴侣的幸福与成长，把爱情视为一种职责。实不相瞒，雨润，本王曾经有十几个妻妾，你也知道结局。但是要说爱情，还真的没有，我的婚姻不是政治婚姻就是强行占有，她们虽然对我屈服，特别是我最爱的博尔济吉特氏和黄贤儿，但是说到有多少爱情，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到雨润你，我的内心涌起了我想好好感觉爱情。你身上展现出的青春活力，对于金州不折不挠的劲头，我就十分喜欢，我真的想让你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雨润！”豪格又说道。 “王爷，你说的我都懂了。王爷，我也十分喜欢你，你身上的霸气，你的聪明才智还有魄力，这都是深深吸引了我！我愿意跟王爷在一起，但是成为正妻，还是不用了，我不能耽误王爷！”方雨润还是婉拒了豪格。 “这~~”豪格一时也无语了，看来这恋爱也是要循序渐进，他还是太急了，他把这个事情当工作了。 “雨润，我送你回去！”豪格又道。 “嗯！”方雨润轻声说道。 两人又一前一后，往回走，豪格不时回头与雨润聊些工作上的事情。 这一聊，不问不知道，张若麟还真是人才，已经把情报外勤和内勤的工作细节做的十分丰富了。至少在情报上面，不管内外，理论或者实操，金州已经有很高水准，如何渗透如何反渗透，简直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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