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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宽解

“你因为我心里有了委屈,这样畅快地说出来,我自然会改正。但是那些人不一样,他们之间隔着一层高高的阶梯,你的喜怒哀乐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戏台子上的表演,只有你撞到头破血流了,他们可能才会回一句敷衍的叫好。”</p>

“你心里相信这种事情,你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作为臣子,作为晚辈,明明犯错的不是你,明明你是劝他们向善的人,明明你才是符合仁义道德的。可是一旦你和他们背道而驰,死的依旧应该是你。”</p>

“你用性命去他们的一个或可悔改的机会,你真的觉得,这对吗?”</p>

张峒道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望着李平阳那平静中透着几分探究的专注的神情,最终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古往今来,都是这样的。”</p>

“劝谏本来就是臣子的本分,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一个正道,是为臣的幸运。”</p>

“那功劳呢?依旧记录在帝王册上?”</p>

“这不是功劳究竟在谁的身上的问题,只要这人间真的能变得更好,做一个无名的牺牲品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p>

“……不,我不认为这样是对的。”李平阳看着张峒道许久,摇摇头,“或许我并没有看过许多的世事变化,但是‘菜人’这件事情在我看来,你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应该。”</p>

“许多人,为了将这些阴谋拆穿付出了生命,甚至死后还被做成‘菜人’,死无全尸。眼下这一切都还不够。最终的最终,你准备付出生命去上谏,就为了让他们知道,百姓的命也是命,不能随随便便去吃人?这样浅显的道理,三岁的孩子知道,六十岁大权在握的国之肱骨世家大族反而不知道了?”</p>

“张峒道,你心里当真半点不委屈吗?”</p>

张峒道沉默了很久,但是哭也哭过了,抱怨也抱怨了,甚至于死都死了,眼下他只余下心里无限的空洞和怅惘。</p>

他沉默许久,最后仿佛彻底承认失败的兵士一般垂下头,深深地叹息:“……委屈。不委屈的话,我怎么会在这里呢?”</p>

许久,他抬起头,犹豫地拽住了李平阳的手,就这样不知纠结了多久,最终抬起眼看向她:“李平阳,你能不能带我走?离开长安,去哪里都可以,死在哪里也都好,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我受不了了。”</p>

李平阳一愣,随即用另一手抵在嘴唇上面憋着一丝得意的笑,许久才把那点得逞的小表情压下去,干咳几声:“不行?”</p>

张峒道抬起头,眼里一阵慌张,开口就想问什么,又随即闭上嘴,许久才又开口:“为什么?因为眼下我什么都没有了吗?”</p>

李平阳摇摇头,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朝张峒道挑了挑眉头:“婚姻嫁娶是大事,要下三书六聘,再拜见高堂。这礼数不周全,我怎么能贸然带你走,那不成了私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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