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避世山庄，冯凭直奔师父的府第。</p>
戴君正在明堂静坐，冯凭进入厅堂跪在戴君面前，叩头道：“师父，弟子知错了。”</p>
戴君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唉！你终究是个孩子，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p>
冯凭垂泪道：“师父真的认为白虎军没救了吗？”</p>
戴君问道：“凭儿为何对白虎军如此关心？”</p>
冯凭被师父问得一愣，实际上他对这段历史了解的清清楚楚。</p>
白虎军在李特统领下并无什么建树，只是游走在益州和梁州两方势力中间，终因决策失误让李氏兄弟断送了性命。</p>
是李雄后来果断的决策挽救了颓局。白虎军转危为安，适时在川地建起一个稳定的成汉政权，在两晋那个乱世当中偏安一隅几十年，为当地百姓带来了难得的福祉。</p>
按理说成汉的李雄也属于乱华的五胡之一，非我汉类。但冯凭的历史观，是对各民族一视同仁，没有任何民族偏见。</p>
到晋朝后，冯凭第一次和李雄见面，被他的英武气质所迷。那日在山中遇到猛虎，李雄不顾性命危险救了冯凭。后来出于情感的冲动，他和那个巴氐少年结拜成异性兄弟。</p>
除了情感之外，也许在潜意识里，冯凭还有一层不服命的心态。</p>
当初在赵廞和耿滕，赵廞和白虎军的冲突中，冯凭殚精竭虑游走其间，通过与成都王的斡旋，最终让赵廞与李氏合作。本来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李氏兄弟，得获生机。</p>
冯凭想，自己真的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吗？也许到头来终是人算不如天算，任何人都休想改变天命。</p>
如今师父问起这个问题，让冯凭想到了很多，但他能想出最多的理由，还是关于情感。</p>
他如实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师父，戴君缓缓地说道：“情感脱离了理智，会适得其反。你自作主张让犍为郡太守和主将丧了命，看似帮了李氏兄弟，实际上是助长了他们的觊觎之心。原本他们还没有妄动的打算，如此一来，反倒刺激了他们，下决心涉险去抢夺犍为。”</p>
冯凭惭愧地低头说道：“师父，还有什么办法补救吗？”</p>
戴君看着他说道：“放手吧，顺其自然！你太年轻，始终不明白一点。你总觉得对某些人似乎帮衬一把也许他就能成，实际上凭他们的性格，或者说凭他们此生的气运与命数，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完成那件事。也许本就该他的后辈完成的事，无论你如何帮衬，他们也永远休想僭越，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p>
冯凭一愣，跪在那里发呆，真实的历史不正是象师父所说的那样吗。自己强行运筹了一番，全做的是无用功。也许最终大局仍然无法更改，稍稍改变的不过是淘淘大江中星星点点的小浪花而已。</p>
冯凭对前段时间自己在西川事情上的孜孜以求，现在感觉越发的后悔了。</p>
他伏地说道：“弟子从此愿潜心跟随师父，一心向道，再不分心在那些无能为力的事情上了。”</p>
戴君说道：“念念顺其自然，时时随遇而安，任由风云奇诡，但求问心无愧。你记住师父这几句话，以后再遇到难以抉择的时刻，也许就不会有什么迷失了。”</p>
冯凭答道：“弟子谨记。”</p>
戴君说道：“你明日就按部就班地去做早课、午课吧，晚间照旧去天外藏窟遍览道典。光阴神速，两年多时间一晃即过。你须谨防，不要蹉跎了岁月。”</p>
冯凭应声是，出了师父的府第。</p>
回到自己的住地，冯凭迫不及待进入小乾坤的需于阁中。他下定决心把心思放在阅读和练功上，就要先清理一下手中的宝物。看哪一件宝物在通关时能用上，加快通关的速度。</p>
当他打开需于阁中的储宝柜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那块黄不溜秋的通灵土精之外，什么宝物都没了。</p>
这突变让冯凭大惊失色，这个域外空间不可能有人进来实施偷盗。自己妥善收藏的储宝柜中的宝物不见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因果册》罚没。</p>
冯凭有点起急，心说我都犯什么错误了，那么多宝贝都没有了，不由得他不心疼。</p>
当他打开《因果册》时，不禁脑仁发疼，册子中那个声音不停地往外蹦声音，册中的一页一页黄纸也不断被记录填满。</p>
那声音几乎是连篇累牍的所犯错因，每犯一件就罚走一件宝物，偶尔遇到凤毛麟角的善因奖赏，不一会儿那赏赐就又被新入的错因给罚走了。</p>
冯凭无比心疼地看着册子上记录着自己手中的宝贝一件件被罚走。</p>
更有甚者，在册子翻到冯凭施法，夺了那犍为郡太守和主将的阳纪后，册子竟然将他所有的宝物都一股脑全部罚没了。冯凭叫道：“他们可都是坏人啊！给我留一点儿啊！” 最后，好在册子最终以他幡然悔悟为真气不换，小有奖励，把那已经被罚没的通灵土精又奖赏回来。冯凭总还没变得一无所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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