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p>
城里人来人往，雪化的速度要比城外快得多。</p>
城内仅有几处黑暗的角落，才能看到积雪。</p>
石板路上处处水洼，人走在上面吧唧作响。</p>
一个男人衣衫褴褛，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破碗，走在街上，专挑黑暗的角落行走。</p>
只是，男人的穿着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p>
这个地方是柳下区，白日荒凉，夜晚热闹。</p>
清牙江的支流流经这里，名杏花河。杏花河冻的结实，不少人在上面溜达。</p>
冰河上挂满了灯笼，桥上也是，街道上也是，那叫一个灯红酒绿。</p>
桥一头是官府所在，另一头便是柳下区。</p>
青楼赌场遍地。</p>
乞丐穿过长桥，寻到一黑暗巷子，便蹲在后门门口，好似在等什么。</p>
这个黑巷子，坐满了乞丐。</p>
不多时，墙上一门打开，走出几个杂役装扮的汉子，提着几个大桶子和一张桌子。</p>
乞丐们纷纷起身上前，却又自发的排着长队。</p>
无人吵闹，端的奇怪。</p>
一个接一个端着碗盛了吃食，不大一会儿，便轮到那个乞丐。</p>
乞丐接过杂役盛好的吃食，悄悄说道，“燕王府管家福伯今日去见幽州城县令，未归，随从尽皆被掳走。”</p>
“知晓，拿着。”说着，杂役在纸上记完消息，才从腰间掏出一点碎银，递给乞丐。</p>
放完了饭，杂役面前的桌子上堆积了不少写满了字的纸条。</p>
“掌柜的。”一杂役进了后院，看见正在练武的顾大嫂，轻轻喊了一声。</p>
只见院中那丰腴女子，双刀舞弄的虎虎生风，每砍出一刀好似都有老虎的虚影。</p>
未理会杂役，舞完一套招式，顾大嫂才停了下来，说着，“辛苦了，顾忠。”</p>
接过纸条，转身便回了屋子。</p>
顾忠是顾大嫂来时救的一个乞丐，顾忠这个名字也是顾大嫂给他起的。</p>
进了屋子，顾大嫂便坐在火盆旁，看着那厚厚一叠纸条。</p>
“柳下区一家客栈没钱交份子钱，被幽州城县令派捕快封了？</p>
究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p>
顾大嫂看一张，烧一张，但大多是这座城池的黑暗事情，并没有她想要了解的。</p>
“嗯？福伯？”顾大嫂此时的坐姿和男子一般，大刀阔斧的，“哈哈哈。看来主公的管家该是没命了。”</p>
“终于得到点有用的消息了，”顾大嫂这般想着。</p>
灯红酒绿的城区，每个黑暗的角落都藏有自己的秘密。</p>
大约半月后。</p>
已过新春，雪是下一场，少一场。</p>
只是这日，大雪偷偷的突然下起，密密麻麻，遮挡着视线，让人看不清前路。</p>
行人走过，刚留下的足迹，又瞬间被雪掩埋。</p>
北府外，荡云山下一个山坡上，密密麻麻一堆骑兵。</p>
为首一人，拔剑指向北府，大喊，</p>
“荣华富贵便在今日！得燕王人头者，赏银千两！”</p>
“杀！”</p>
顿时，喊杀声，马蹄声交杂一块，震耳欲聋。</p>
可北府内却安静的异常。</p>
骑兵呼啸而来，如洪水侵袭，浩浩荡荡。</p>
不大一会，便冲到北府前。</p>
“啊！”</p>
一声喊叫刺破了寂静的大雪天。</p>
打头一骑兵率先大叫，顿时人仰马翻。</p>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惨叫声便不绝入耳，一浪接过一浪，一时间人马倒下一片。</p>
“有埋伏！</p>
停止冲锋！”</p>
一声令下，骑兵们赶忙勒紧缰绳，拉的马蹄直打滑。</p>
几个骑兵下马勘察，只见倒下的马的马腿上都踩到了捕兽夹，有的马甚至踩到了好几个。</p>
来不及思考，就听远方传来一道死神的声音。</p>
“放箭！”</p>
骑兵们听到大喊，抬头一看，却什么也看不到。</p>
灰蒙蒙的天空被大雪占据。</p>
一根根羽箭划破长空，穿碎雪花，如同蜂群一般，一同落下。</p>
“啊！”</p>
惨叫声不断。</p>
“撤！撤！”</p>
一波箭雨落下，贼首大喊着，拔腿就跑。</p>
不过几息，又是一波箭雨。</p>
雪下的很大，却冻不住血河。</p>
好久，战场内再无声息。</p>
“打扫战场！”</p>
随着李秀一声令下，一百弓手放下长弓，站了起来，一手拿起身旁木棍，一手拔出腰间环首刀走进战场。</p>
士兵们不断用长棍戳着前面的路，小心翼翼的走着，时不时的有夹子声响起。</p>
“多亏大嫂送信，这幽州牧果然与山匪勾结，谋害主公，这荡云山定有大秘密。”</p>
柴进站在李秀身旁说道。</p>
“既然袁烨想坐山观虎斗，那便休怪本王占了他的山头！”李秀看着雪中的士兵，说着，</p>
“那谭林还真是硬骨头，死也不肯说。看来这荡云山的秘密着实不小。”</p>
大雪淹了山路。</p>
几百残兵马骑的飞快，马蹄杂乱。</p>
清风涧说是山寨，却是通向山中巨大山谷的一处雄关。</p>
山寨建造在峡谷口，端的气派。</p>
“快开寨门！”</p>
“何人喊山门？”</p>
“瞎了你的狗眼，山寨寨主不认得了？”</p>
“雪下的太大，小人有眼无珠，大人恕罪。”</p>
只听，吱嘎一声，寨门已开，几百残兵拍马进了城门。</p>
可刚进城门，迎接的并不是喽啰的献媚，而是一波箭雨！</p>
几百残兵被吓了一跳，打马便要出寨，奈何寨门已经关闭。</p>
一时间竟然进退不得。</p>
贼首见状，不得已大喊，</p>
“兄弟们！已无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p>
冲锋！”</p>
气势仍在，却已然无用。</p>
箭如雨下，几百骑兵全被射成了刺猬。</p>
待残兵全部倒地不起，关胜才带着士走进战场，看着一地尸体，关胜心中毫无半点波澜。</p>
“打扫战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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