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险时刻

投弹练习用的是教练弹，就是在木把上箍了一个铁套。只要用一只手抓住木把，使劲儿向前方扔就行了。但扔出去脱手的一瞬，是很有讲究的，技巧几乎全在这里。如果过早撒手就会放“高射炮”，如果晚了，就会扔到眼前的地上，不会投很远。 投弹科目，40米及格，50米优秀。老兵都很有经验，有的人能投出六七十米，特别讲究技巧。 后来下连的时候，我们连里就有一个小个子，投的非常远，在军运会上拿过奖，还提了干，那就是我们的宋副连长。当然这是后话，留待以后再讲。 投弹既枯燥又要个好体力，练习一天下来，胳膊甩的生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新兵们虽然每天都是这样枯燥的练习，但成绩也从开始的30多米，逐渐投到50米了，而且，很快的就盼来了实弹投掷。 实弹投掷是在山坡上进行的，这是为了新兵的安全考虑。投掷阵地事先已经挖好了壕沟，人站在壕沟内，将手榴弹的盖子拧开，然后，将小指套在里面的拉环上，手臂向后引，喊声“一二三”，用力的投到山坡下边就行了。 动作简单，地形考虑的也周到，但有时侯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新兵们按照连长的命令，逐个进行实弹投掷，下面不断地传来“轰轰”的爆炸声，投弹进行很顺利。 轮到曲广兴了，他将手榴弹拿在手里，拧开了盖子，将里面的拉环取出来，套在小手指上，前面的程序都很规范，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就在他把手榴弹向后引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结果这个时候，他却撒了手。 手榴弹冒着青烟，落在了他的身后，一时间大家都惊呆了。在这关键的时候，多亏班长机灵又勇敢，他把手榴弹捡起来扔了出去，并快速卧倒，压在了曲广兴的身上，这时，就听到一声巨响，手榴弹在不远处爆炸了。 幸亏他们卧倒的地方是在半山腰的壕沟里，自然他们两个人都安然无恙。但想想后果真是可怕。如果不是在半山腰，如果不是在壕沟里，如果不是班长机灵勇敢，周边的几个战士就全“报销”了。 听闻此事，高营长大怒，上来就踢曲广兴的屁股，“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知道，一旦造成新兵伤亡，这可是大事故！ 在政委的劝说下，高营长的气才慢慢平息，“哎，你呀！真是个新兵蛋子啊！”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后来，课下时间，营长亲自教曲广兴，练习射击和投弹，让他克服紧张情绪。也许是吃了“小灶”的缘故，也许是他突然开了窍，谁都没想到，这个惹祸的“新兵蛋子”，在下连后，居然成了神枪手，手榴弹的投掷成绩也突飞猛进到60多米，在全营排名第五，后来还当了副班长呢！ 而我们的新兵班长，因为表现突出，下连后没多久便提了干，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第一节 两个月的新兵生活就快结束了，大多数的新兵都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一起来的战友，有一个退伍回了家，有一个去西宁办事处当了文书，还有两个人，留在司令部当了警卫员，有一小部分去了警卫一连、汽车连或者通讯连，剩下的全部进入禁区，分散到警卫二连、三连、四连去了。 在司令部的这些连队，离新兵连其实并不太远，他们走着就过去了。 而我们大多数人，则要坐上汽车，再往山里走，也就是要进入到800公里左右的禁区，要分配到禁区内的各个哨所。多的一排人，少的只有几个人，艰苦孤独，将伴随整个服役期。 向西望去，那里山连山，峰连峰，似乎没有尽头，不知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样的未知命运？我自然也是其中一个，也要往里走。 两个多月的新兵连时间，战友们相处的感情都很深，大家有些恋恋不舍，一个个握手惜别，甚至感情脆弱点的还洒下了热泪。 但命令就是命令！“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没有人会说什么，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不能容你说什么！ “军令如山倒！”这个道理，新兵们慢慢的体会越来越深了。 临行前，大家在一起拍了照片。因为都知道要有好长时间不能再见面了，兴奋里夹杂着忐忑和痛苦。 “嗨，没关系，大家都是一个警卫营，还会见到的！”排长安慰着大家。其实他也知道，实际上，见面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甚至几年都不会再见面。 “里边什么样啊？很苦吧？” “差不多吧？”排长含含糊糊的说着。 新兵们根本不知道，下到连队的生活，远比新兵连的生活，要艰苦的多！这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很多人下到连队后，几乎就再没见过面，甚至在一个连队的都很少见面，这就是骑兵连的战友们。 骑兵连是所有连队里最分散，警戒地域最广的连队。有的哨所只有一个班，最少的9号哨所，只有3个人，这也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 整个骑兵连分散在偌大的几百平方公里的山区内，平时根本见不到人，那种艰苦、那种寂寞、那种孤独，也只有真正在那里生活过的人，才能有深刻的体会。 但营长临别时候的寄语，仍然响在我们的耳边，“向禁区里走，虽然艰苦，但责任更重，就是这些驻扎在禁区里边的战士，保卫着我们的核心机密，保卫着我们部队的安全，也保卫着祖国的安宁！他们就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战士，最伟大的人！” 他的话掷地有声，新兵们热血上涌！ “既然来当兵，就要做个好战士！” 新兵们充分体会到，老一辈建设基地所付出的心血，现在，这个接力棒已经交到了我们手里，自然毫不含糊。 我们这些，经过两个多月艰苦磨练的新兵，挺起胸膛，拿着各自简单的行李，向山里进发了。 回过头，再看看司令部各式各样的建筑，再想想，这两个月来新兵连的生活，心里顿时升起了留恋之情——不知何时我还能再回到这里? 望望前方，“山重重、路漫漫，不知有多遥远？” 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这些新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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