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逆反心理

到了春天就好多了，那时候灌木就会碧绿如茵，冰化了，就可以到门前的小河里挑水了。但此时的小河却已是水流湍急，由于是雪水化成的溪流，水冰凉刺骨，必须要到宽阔舒缓的地方取水，那里水清澈见底，偶尔可见小鱼游过。连里卫生员说，水一定要烧开，因为水里有一种白色的丝虫，大约有几公分长，就像一根白线，一般不太注意，也根本看不见，但如果喝生水，一不留神就会喝坏了肚子。 高原上拉稀跑肚特别不容易痊愈，所以一定要把水烧的滚滚开才能彻底消毒。 好在屋里的炉子会一直烧着，即便到了最热的八月份，依然如此。 如果不会封火，有时候炉子灭了，急于用水的话，就用“热得快”。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谁发明的，虽然方便，但可真费电。用4根钢锯条，把电线的铜丝拧到锯条的两边，形成正负两极，一头连上插销，一头扔到汽油桶里。 此时，就会听见“嗡嗡”声大作，水咕嘟咕嘟冒起了气泡，开始是小的气泡，逐渐转大，不一会就沸腾开来，速度极快。这个办法简单方便烧水也快，但由于实在费电，只有很少的时候会偷偷用它。有一回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不幸被发现，立即被勒令禁止了。 但有的时候，急于用水，那些有资格的老兵，还会偷偷使用。因为中午热，早晚会很凉，“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说的就是这个季节。 在高山上，即便这个季节，晚上照样能冻死人。所以，才会有“青海好，青海好，一年四季穿棉袄”的童谣。怕冷的人，即便到了夏天，棉衣也是不敢脱的。后来到了施工的时候，我们赶夜班，照样拿着皮袄，照样穿着棉衣。 但到了中午，天气又会热的要命。在最热的8月份，中午甚至可以穿一件衬衫。这种时间大约也就是两三个小时，是最热的正午。 但到了晚上，却寒冷依然。所以，当地藏民的袍子真的是因地制宜，人家干活走路都十分方便。 中午的时候，人家可以把袍子往下一扒，衣袖一系，这样，就可以解决热的问题。到了下午，稍微凉了一点，人家又会穿上一只袖子，所以，才有，“藏民的袍子露一手”这个歇后语。 而到了晚上，人家照样穿着袍子，真是既方便又灵活，比我们的衣服强多了，更加适应高原的气候。 我们依然是中原的习惯，棉衣棉裤，只不过外面加了一件皮大衣。 第一节 因为冷，房间里除去砌火墙，玻璃也是双层的，房门比较厚。所有这些包括房子都是战士们自己盖的，砖缝不整齐，门缝也是老大，建造水平实在一般，但丝毫不影响我们热爱它，每天精心的打扫，维护屋子的整洁与卫生。 房屋设计的比较矮小，比人高不了多少。屋里面积也不是很大，地面就是土地，因为砖木等材料，在深山之中，实在来之不易，所以，不会有人把它用在不必要的设施上，不能有丝毫浪费。 外屋几乎就是灶间和堆积的一些平时用不着的物品，屋内则是睡房。12个人的战斗步兵班，以及武器装备生活物品，全部满腾腾的放在里面。 虽然如此，内务整理的要求并不低，而且经常会有评比和检查，内务突出的班级，会有流动红旗奖励，不合格的会在连里点名的时候提出批评，所以，班长对于整理内务工作都是高度重视，由副班长专门负责内务，整齐的内务，这以反应出班里战士们的精神面貌。 一进里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通铺，每个人的床单都一个压一个的，整齐的铺在床上，绿色的被子，则被叠成豆腐块儿，靠着墙边，十分整齐的码放在雪白的床单上。 班长是单铺，就在门口，上边挂着他的挎包，好像一个站岗的哨兵。也是为了第一个能听到外边的动静，第一个有反应，第一个站起来。 大通铺上紧靠墙边的第一位置是副班长的，下边则按战斗小组排列。 每天早晨出操，会专门留下一个人，主要任务是整理内务，被子要叠成整齐的豆腐块，白色的床单两边用木板拉直、绷紧、扯平；屋子打扫干净，枪架擦拭干净，漱口缸子上，毛巾叠成整齐的方块，排成一溜长队。 干活快的，甚至还会给牙刷挤好牙膏，放在漱口缸子上，脸盆里则打好了水，毛巾都搭好在脸盆上。 床边上是个很大的木制枪架，枪架上依次排列的是班的装备，有班用机枪，56式半自动步枪，冲锋枪；手榴弹4个一组装在手榴弹袋里，整齐的挂在枪架上方。 墙上贴着争当五好战士的宣传画；宣传画的下边是脸盆架，全班的洗漱用具，全都放在这里，刷牙的缸子和牙膏、牙刷、香皂盒，都放在脸盆里；白色毛巾叠成小方块儿，整齐划一的摆在刷牙的缸子上；全班的军用挎包，则整齐的挂在墙上的钉子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一眼望去，就是整齐划一，全部都是一条直线。 第二节 战士们大多是十七八岁的年龄，正处在逞强好胜而又心理逆反的时期，部队要求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而这个年龄恰恰就是不愿意听别人的命令的时候。 晚上熄灯，偏偏不想睡，上课的时候不允许说话，就偏偏想说话。 最可笑的是，有一次，我正要扫地，班长说，“你把地扫一下！” 我明明已经拿起扫帚准备要扫地了，一听见他命令我，打心眼里反感，嘟囔了两句，表现得很不耐烦。 可不知道班长那天是怎么鬼使神差了，他又大声的命令我一遍，我心里那个不高兴啊，不但不扫地了，反而当着班长的面，把扫帚扔在了地上。 班长批评我，我就和他顶，越说越多，最后抑制不住，竟然争吵了起来，这就犯了军营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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