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晨,终南山钟声响起,李长安对弟子们训示了几句话后,众人在斋堂用早饭。扁头、阿长与大嘴说说笑笑。张明远和费无极与弟子们也喜笑颜开。 李长安却愁容满面,沉默不语。大嘴见状示意弟子们不要吵闹,弟子们才安静下来。扁头和阿长却嘀嘀咕咕,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大嘴瞪了一眼,他们才闭上嘴巴,却挠了挠后脑勺还在嘻嘻发笑。 李长安叮嘱再三,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道:“此番前往,路上千万小心谨慎,不可轻信他人,你们可记住了?”大嘴道:“路上小心行事,到了雄州就差人送信回来。” 扁头道:“见了契丹人,如若听不懂人家说话,就不要听。俺就是听不懂就不听。如若装傻充愣,就麻烦了。” 阿长道:“又说傻话,契丹人也是人,想必雄州的契丹人与草原上的契丹人大有不同,自然可以说些我中原话也未可知。我可是听长安城里不少说书人说过,契丹人为了对付我大宋,将那汉唐的文章也背的滚瓜烂熟。”扁头气呼呼的挠了挠后脑勺,白了一眼阿长,随即尴尬一笑。 张明远道:“此番前去,有要事在身,自然会多加小心。”费无极道:“干爹火急火燎,干嘛不从兴庆府购买马匹,为何舍近求远到雄州契丹人那边购买,岂不奇怪?” 李长安捋了捋胡须忧心忡忡,紧锁眉头道:“你们可知,这是我大宋由来已久的一大心病。” 大嘴却摆了摆手,不紧不慢道:“不必大惊小怪,你们去西夏,虽说乾顺答应议和,这番萧关就太平了。可我大宋的确缺乏马匹,如之奈何?” 扁头不甘示弱,也想出风头,就紧随其后道:“显而易见,西夏对我京兆府虎视眈眈,自然不会把马匹卖给京兆府了,你们可明白了?” 阿长哪里肯落后,就补充道:“契丹人不缺马匹,再说契丹人苛求我大宋丝绸、布匹、瓷器,尤其粮食。雄州马匹买卖一直都活跃不已。”张明远、费无极点点头算是了然不惑。 张明远道:“这马匹也不可能大规模购买,契丹人又不傻,会把战马送给我大宋,须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没有马匹,如何组建骑兵,如何可以长途跋涉的作战,岂不贻误战机,坐以待毙?再说眼下天祚帝为了对付女真人,怕是严加防范,不会让契丹马匹随意买卖给我大宋了。听说辽国都在向西夏求援战马。”众人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李长安道:“购买马匹,一般是购买小马驹,引到中原后再圈养,这般就可以变成马群,你们可明白了?至于天祚帝被女真人完颜阿骨打追得抱头鼠窜这件事,我等怕是也只是道听途说。辽国多少年来,不缺战马。‘澶渊之盟’之前,辽国铁骑挥师南下,时常滋扰我大宋,令人猝不及防,如坐针毡。那契丹马匹便多如牛毛。眼下女真人虽造了辽国的反,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必天祚帝为了对付女真人,马匹买卖在榷场还是不会加以阻拦的。契丹人眼下就怕我大宋与女真人联合起来,故而为了拉拢我大宋,想必辽国对我大宋会比当年更友好也未可知。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道听途说不可全信,此番你二人去往雄州,路途遥远,山高水长,要多加小心,多加保重。不可引火烧身,不可节外生枝。时逢乱世之秋,不可不察。切记切记。”语重心长,叮嘱再三。 张明远豁然开朗,点头道:“师父,弟子明白了。请师父放心,我二人定当不辱使命。” 费无极道:“师父所言极是,不过师父说‘乱世之秋’,可眼下是暮春之际,炎炎夏日说来就来。”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费无极又乐道:“这般说来,我等此番就是去引小马驹了?”大嘴笑道:“说白了,你们是去领养小马驹。”一语落地,众人捧腹大笑。 扁头与阿长也乐个不住。张明远和费无极对视而笑。费无极道:“师父,听说辽国也有翰林院?”张明远道:“可有此事,实在匪夷所思。” 李长安道:“辽国的确有翰林院。听说有个叫做耶律大石的,便是辽国翰林学士,此人文武双全,不可小觑。他还叫做大石林牙。江湖上,人称大石牙子。” 扁头定了定神色,轻轻拍着自己的肚皮道:“了不得,契丹人也学我大宋。居然有翰林院,还有翰林学士,俺自愧不如。”阿长笑道:“天下人间,你不曾知道的,多如牛毛。” 李长安环顾四周,淡然一笑道:“不错,这天下人间的学问也多的很,也大的很,更深的很。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一知半解也在所难免。故而为师才有用武之地。如若你们没有疑惑,还要先生做什么。大唐韩昌黎有云,‘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不可能知晓天下一切学问。懂得安身立命也就罢了。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者比比皆是。周游列国,也算无愧于心。为师是杂学派,取百家之长,并非守一家不变。为师所学,便是有老庄之逍遥,孔孟之仁爱,墨韩之非攻,孙吴之兵法,鬼谷子之谋略。鬼谷子当年隐逸世外,其弟子出将入相,左右列国,可谓功成名就。如若有朝一日,为师愿为鬼谷子。“一语落地,弟子们无不叹服。 张明远道:“弟子明白了,师父所言极是。弟子自当学百家之长,行侠仗义,为国为民。”费无极道:“师父是说,我们用仁爱和非攻对待黎民百姓,以兵法和谋略,行侠仗义。有朝一日,功成身退,便可归园田居的逍遥自在,是也不是?” 李长安点头欣慰万分道:“朝廷之上的庙堂,也有明君和贤臣,故而仁爱相待,多有感化,未为不可。天下之间的敌国袭扰,我等自当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带兵打仗要兵法,行走江湖要谋略。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且不可贪得无厌,须知伴君如伴虎之理,必当功成身退,以求自保。范蠡便是如此逍遥自在,他泛舟杭州西湖,岂不优哉游哉,羡煞旁人。”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深以为然。扁头和阿长也点了点头,叹息不已。 见弟子们如此,李长安道:“既然明白这些,你们就要读书习武了,文武双全才可纵横天下。如若不读书就不知道天下人间如何为人处世。如若不习武就不能免受贼人欺辱。我大宋如今科举、武举还有画举。不知何时会出个蹴鞠举,也不可预测。为师倒也不指望你们博取功名,只要学有所成,将来有所作为就心满意足了。” 张明远、费无极齐声道:“弟子以后想考功名,还望师父教诲。”扁头和阿长也随声附和,凑热闹开来。四人都目不转睛看向李长安。 李长安听了,纳闷不已,记得以前对二人说过,就是种师道昏迷不醒,师徒三人抵达长安府邸之前。为何眼下又问,见扁头和阿长也加入其中。李长安执拗不过,随即又介绍道:“文学、画学、算学、书学、医学、武学、律学,同属国子监太学中的学科。如若考文科,这叫科举。考武科,就叫武举。” 费无极问道:“画科又当如何。”李长安道:“如今皇上喜欢画学,故而翰林院设国画院。”众人听了这话,了然不惑,笑出声来。临行之际,李长安等人再三叮嘱要小心谨慎,不可轻信他人。 张明远、费无极连连点头,一一允诺,挥手之际,难舍难分。片刻告别李长安等人,张明远、费无极便雄姿英发的下山去了。终南山依然气度不凡,巍峨壮观。 下了终南山,抵达京兆府长安城,张明远在种师道府邸,笑道:“本想下山直接赶往雄州,但心想临行之际要与干爹、干娘和浩兄等人道别才好,想必你们也有许多话要交代与我们。” 费无极坐在尹氏、姚月、种雪跟前,笑道:“干娘终于回来了见您气色不佳,不知身体可好?姚月妹妹和种雪妹妹也消瘦不少,看来颇为劳累。”尹氏与姚月、种雪点了点头。 种师道叹道:“此番请你们去雄州办事,也是想了很久。浩儿早已去他叔父种世中那里去了。他临行之际让干爹把两把夏国剑交给你们,让你们路上防身。” 张明远失望道:“不知他何时走的?”尹氏道:“昨日刚走,他本想上山和你们道别,可军情紧急就顾不得了。”姚月道:“我家官人火急火燎离去,奴家也是担惊受怕,好在他有叔父照顾,便让人放心。” 种雪道:“两个哥哥离开我们,做妹妹的放心不下,但好男儿志在四方,妹妹愿他们远走高飞,前程锦绣。”费无极惊道:“莫非西夏乾顺又变卦了不成?” 种师道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那倒不是,是童贯要我西军调往河北去,不知童贯意欲何为。浩儿与他叔父种世中,还有姚古、姚平仲,都去了太原府。老夫恐怕也要去,只是眼下童贯还未发军令罢了。我堂堂大宋西军,原本在西北对付西夏多年,突然之间要去河北,实在难以预料。西夏是大漠戈壁,河北可是一马平川。我西军对一马平川之地,怕是难以很快适应。”摇摇头,叹了口气。 张明远笑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浩兄去了怀德军,没想到他居然去了太原府。”费无极问道:“干爹、干娘,太原府与雄州,不知有多远?”种师道笑道:“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大体相当于从京兆府到延安府。” 尹氏道:“从京兆府到延安府,便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看如何去走。如若走路怕是太远,如若骑马也要好几日。你们此番去往雄州,的确很远,我等于心不忍。本想让浩儿去,可太原府那边催促太急,不好违抗童贯军令。思来想去,你二人再合适不过。姚月和老身看了好几日地图,就让她告诉你们此番路线,也让你们少走弯路。”指了指姚月,姚月点头称是,种师道吩咐姚月几句,姚月近前笑了笑。 张明远道:“就怕出门在外,也晕头转向。”费无极道:“可不是,我们从未看过地图。”种师道笑道:“不妨,姚月一说,你们就明白了。” 尹氏道:“不错,实在不行,这地图你们拿着,在客栈偷偷哭,万不可被人发现。就好好听姚月讲,她一说,你们就心知肚明。”听了这话,张明远和费无极放下心来,齐声道:“有劳妹妹,请讲。”随即坐了下来。 姚月指着地图,边说边指,耐心介绍道:“两位哥哥,可听仔细了,你们本可从京兆府出发,沿着河中府,直抵太原府,路过太原府还可与我家官人种浩他们见上一面,而后抵达真定府,路过河间府,便可抵达雄州。可如今太行山和王屋山那边,山大沟深,盗贼滋扰,路上并不太平。故而奴家想,你们还是从京兆府出发,路过洛阳和东京,在东京还可与种溪见上一面,而后从北京大名府北上,路过德州,便可直抵雄州。这一路,毕竟是一马平川,并不翻山越岭。再说官府的车马时常往来,盗贼也不敢明目张胆,胡作非为。你们意下如何?”一语落地,众人佩服不已。 没想到姚月看地图,如此轻而易举,所言头头是道,令人了然不惑。种雪也津津乐道,挽着姚月笑出声来。种师道和尹氏面面相觑,乐此不彼。 费无极惊诧不已,缓缓道:“没想到妹妹居然知道路线,还如此详尽,不可思议。”张明远也惊讶万分,笑道:“妹妹好似去过许多次一般,居然说的如此清楚明白。” 尹氏道:“你干爹带兵打仗,自然喜欢看地图。干娘只好投其所好,跟着一起看。只是上了年纪,眼神不大好,只好让姚月、种雪帮忙看一看。故而此番你们去往雄州,干娘与姚月、种雪便看了好几日地图。雪儿贪玩,还是姚月听话。”种雪撅撅嘴,姚月笑了笑。 种师道叹道:“这地图实乃我大宋机密,不可为辽国、西夏、大理、高丽所知。故而你们在书坊根本买不到大宋地图。” 张明远问道:“干爹既然有我大宋地图,想必也有辽国和西夏,还有大理国的地图了?”种师道摇摇头,答道:“那倒没有,老夫没去过辽国和西夏,更别说大理国。” 费无极道:“高丽和安南自然也没有,至于吐蕃和西州回鹘,黄头回纥,更不用说。”种师道点了点头。 尹氏笑道:“周秦汉唐的地图,如今我大宋平头百姓恐怕也未必见过,何况如今许多国家的地图了。张叔夜大人去过契丹人那边,他就画了地图,听说献给皇上,皇上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种师道乐道:“我看皇上更喜欢字画,那地图怕是不对他的胃口。”张明远道:“童贯讨伐西夏后,恐怕又想对付辽国。” 张明远道:“女真人眼下和契丹人打得火热,莫非童贯想趁火打劫不成?”种师道看向二人,叹道:“听说童贯在皇上跟前说了许多次,想收复幽云十六州。童贯说,皇上想要成为千古一帝,名垂青史,便要完成列祖列宗的遗愿,收复我大宋梦寐以求的幽云十六州。” 尹氏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我看他另有所图,毕竟开边才可邀功请赏,加官进爵。你看童贯讨伐西夏最是卖力,结果害死刘法将军。他眼看西夏与我大宋议和,自然不甘寂寞,不肯善罢甘休。又不能违抗皇上旨意,只好把眼光瞄向了辽国。毕竟神宗皇帝有遗诏,收复幽州者,可封王。即便是异姓王,也足以光宗耀祖。童贯如此聪明过人,自然想入非非。” 种师道仰天长叹道:“皇上在朝堂之上听信蔡京的妖言惑众,在军队里便是派童贯独挡一面。要说童贯一无是处怕是并不妥当,他也有些本事。如若不然,讨伐西夏也不会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但童贯欺下瞒上,急功近利,贪财恋权,便为人不齿。为了他的高官厚禄,便不择手段,谋财害命,为所欲为,这便是此贼祸国殃民之处。”握了握拳头,咬牙切齿。 费无极道:“虽说上次去东京,只是一面之缘,便知童贯果然非同凡响。他哪里像个宦官出身,分明是五大三粗的一介武夫。” 张明远道:“我观此人,既非五大三粗,又非文质彬彬,乃是个粗中有细,绵里藏针,不可琢磨之人。” 种师道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童贯的确如此。他那眼神,常人最好别去看。颇为瘆人,世所罕见。” 尹氏点了点头,道:“这童贯的确非比寻常,世所罕见。乃是个模样奇异之徒。我看与姚平仲那小子,有的一比。不过姚平仲可比童贯令人喜欢。世人最是厌恶童贯。” 姚月道:“听京兆府说书人讲,西夏小孩子如若不听话,那党项人便吓唬小孩子说,不听话,让童贯来。小孩子便吓得不哭不闹了。”种雪道:“还有蔡京,小孩子都不喜欢。”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笑个不住。 种师道让张明远、费无极近前,叮嘱道:“你们还是听你们干娘的话,从东京,去雄州。路过东京,也好和溪儿见上一面,毕竟他一个人出门在外,老夫并不放心。” 尹氏道:“浩儿虽说也出门在外,不过跟随他叔父,总算有个照应。溪儿却形单影只,故而你们还是去一趟东京的好。”张明远、费无极对视一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在长安城外,种师道、尹氏、姚月、种雪一同送别张明远、费无极离去。众人面面相觑,饱含深情。尹氏近前拉着张明远和费无极的手,千叮万嘱,让他们路上谨小慎微,不可人前卖弄,以免惹祸上身,素知张明远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便叮嘱再三,张明远只是点头,笑而不语。 种师道语重心长道:“此去雄州山高路远,干爹为你们准备了马匹,你们要多加小心。路上不可轻信于人,须知江湖险恶。即便不是江湖中人,就算一些三教九流,也不容易对付。切记切记。”一语落地,又突然想起什么,便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差一点就忘记了。你们去雄州,到一个叫做‘燕来茶肆’的地方等待那张员外便是。他时常去那里喝茶。老夫多年前还在雄州,与他相聚那‘燕来茶肆’,他时常往来于幽州和雄州之间,居无定所,故而没什么府邸。如若眼下有府邸,便让你们直接去他府邸找他了。”张明远、费无极点了点头。 尹氏再三叮嘱道:“出门在外,晚上在客栈歇息,别睡的太死。以免被黑店坏了身上所带之物。遇到郊野客栈,更要谨小慎微,察言观色,不可不防。”张明远、费无极连连点头,尽皆答应下来。 姚月道:“两位哥哥,你们路上多加保重。到了东京,把这个交给种溪。他去东京也没带换洗衣物,如若去买,怕是没有做的好。奴家做了两套,一件让种浩带走了,剩下这一套便由你们带去好了。还有一些散碎银子,你们路上定要花费不少,带上备用,也算奴家一点心意。”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是一套衣服和两包碎银子。 种雪也拿出一包自己亲手做的糕点交给张明远和费无极,叮嘱他们见到种浩和种溪可以交给他们一些,如若见不到就自己享受好了。张明远和费无极接了过来,喜笑颜开。费无极拿出一个放在嘴里,果然味道好极了。张明远也尝了一口,更是赞不绝口。 张明远看向姚月,道:“多谢姚月妹妹如此体贴入微,浩兄与你恩爱有佳,眼下便是所言不虚了。” 姚月乐道:“恩爱有佳不敢说,夫妻和睦还算说得过去。我官人种浩也算对我不错,不敢说举案齐眉,夫唱妇随,但也是一段好姻缘。如此牵肠挂肚,他去了太原府,奴家的心也紧随其后了。不过奴家也放心不下种溪,做嫂嫂的理当照顾好兄弟。他还未娶妻生子,一个人怪可怜的。如若做嫂嫂的不疼他,谁去疼他。”不觉拿着帕子,轻轻咳嗽一声。 种师道与尹氏面面相觑,神情肃穆,欣慰之至。张明远看向种雪,叮嘱道:“妹妹和你嫂嫂留下来照顾我干爹和干娘,要辛苦了。做哥哥的,回来一定带礼物给你,好也不好?” 种雪害羞一笑,乐道:“明远哥哥又开玩笑,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忙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记得带礼物给妹妹。别说大话!” 张明远轻轻摇摇头,用手指头朝种雪后脑勺弹了弹。种雪乐个不住。张明远又叮嘱种雪,多帮姚月做些家务。种雪答应下来,喜笑颜开。 费无极道:“你们放心,种浩和种溪二人,都是我们的好兄弟。此番前去雄州,路过东京和种溪见上一面,回来便去恒山,路过太原府,定会和种浩见上一面。” 种师道惊道:“你们为何要去恒山?那可是辽国境内,你们要多加小心才是。虽说有‘澶渊之盟’边界如今相安无事,但契丹人见了你们从中原来,恐怕也会加以百般刁难也未可知。”张明远将李长安所说告诉了种师道,众人才了然不惑。 尹氏听得仔细,叹了口气,缓缓道:“既然恒山派玄空道长和你们师父是故交,前往拜见也算是应有之义。”姚月道:“恒山派有个悬空寺,名扬天下,你们此番前往,想必便有福气看到了。回来记得告诉我们,让我们也听一听,便微幅不浅。” 种雪用手指头捏着自己的长发,缓缓道:“我小时候便听说过,可惜无缘一见,如若有朝一日能去瞧一瞧就好了,可惜我离不开京兆府。”说话间似有淡淡的忧伤。原来多年以前,有个道长路过种师道府邸,告诫种雪,今生今世都不可离开京兆府。如若不然,便会得咯血之疾,会忧伤而死。 费无极道:“游山玩水的心绪怕是没有,听说宋辽边界眼下并不太平。”张明远道:“眼下女真人与契丹人在争斗,我们去一窥究竟,想必会眼见为实。” 种师道叹道:“女真人不容小觑,看契丹人腹背受敌,我大宋不可隔岸观火。须知‘唇亡齿寒’之理。如若契丹人被女真人灭亡,我大宋便要与女真人面面相觑了。” 尹氏担忧道:“但愿天下太平才好,不论女真人还是契丹人,还是党项人,还是我大宋中原人,如若你争我斗,便要让黎民百姓受苦受难。这可如何是好?” 姚月道:“自古战火纷飞,黎民百姓没有不受苦受难的。虽说天下纷纷扰扰,但眼下也算不错。我大宋与辽国有‘澶渊之盟’,如今又与西夏议和,想必以后就天下太平了。就怕盗贼和流寇为非作歹,谋财害命,闹得人心惶惶。还有朝堂之上,那些贪官污吏,乱臣贼子,他们为了一己之私,便祸国殃民实在可恶之极。” 张明远忧郁道:“可如今女真人与契丹人却还在你争我斗。”种雪听了这话,心头一凛,不免替张明远担惊受怕,心疼他如此忧国忧民。 “不说这些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干爹、干娘、姚月妹妹、种雪妹妹,你们多加保重。”费无极一语落地,众人看向远方,但见有许多人在送别,渭水滔滔,岸边草长莺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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