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剑尖轻轻抬起了望为的下巴,眸中还是没能藏住欣羡:“可真是美啊,这样的美人为何要为那个人做事,你有把柄在他手中?”
望为没动作,因为从荣二小姐开口讲话的那一刻,她的脑子就一直不停再转着。道听途说的故事,里面半真半假,得以证实后,她似乎对上了几点线索。
首先,像荣斐这种大半夜无休的事业狂,八成不会为了某个男人。望为想起辰中天在自己一人之下的那人,她也是这般勤奋,而且她似乎也不喜欢什么男人。
其次,荣斐脸上的确有伤痕,看样子是多年前的旧伤,很有可能和那场矿难有关。
最后,她身上没看出妖气,为人也生龙活虎,那个传得最离谱的故事,感觉不像是真的。
那权杖的秘密,双方都有证实确有此物的存在,应该就在荣府藏着,也不知霍逢今夜会不会有意外的进展。
望为向荣斐的桌案走去,“站住!”荣斐又抬手举剑,“你要做什么?我的剑开过刃,会伤人的。”
她停住了脚步,似乎并不是听话,而是在……解衣宽带?
“你、你又要做什么?你你干嘛脱衣……”荣斐摸不清来人的意图,却看到对方正在她房内脱衣,一时间被震撼到语无伦次。
望为此举只为将夜行衣褪下,丢在一旁,里面的衣衫纯净清雅,一如早春的晨风。
一开始就不想穿这套乌漆嘛黑的东西,还有关键的一点,身着夜行衣实在不像能同他人正常沟通的模样。
“斐小姐,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你那个夫君派来的人。”望为先表明自己的立场,“我深夜造访荣家总堂,只为确认一件事。”
“何事?”
“最近听了太多故事,我实在好奇斐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这?”
“就这样。”
荣斐突然大笑起来,虽然笑意未达眼底。
“我与传闻中的‘我’,没什么区别。我就是传闻中那般凶狠、残暴、不近人情,为家族繁荣可以不择手段之人。你和他关系看起来挺近的,应当知道他们施家的权杖如今已被我掌握了吧。那个病秧子就是个废物,施家在他手上,玩完了!”
她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仰头直视着望为,“看你不像寻常人,应该明白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吧。”
“死过一回的人,应当体会更深。”这句话是荣斐对自己说的,可望为觉得自己也被框在了其中。
“我在方丘人眼中是暴徒也好,是怪物也好,总之什么都好。姓施的就算再有手段,他做事前总要先掂量掂量我!”她个子不高,身材也不壮实,却气场十足。
“真是如此么?”望为直视着荣斐那双好似藏着火焰的眼睛。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不漏水的网,你听到的就是真相。我不知你究竟意欲何为,但是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她下了逐客令。
望为一时难以言说,荣斐与施垚这两人,无论是评价对方还是自我评价,以及旁人的某些评价,好像都能和本人对得上。
没有人说谎,那就是有人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两天后自见分晓。奉劝一句,要想活命,就立刻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望为听到这声劝告,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荣斐疑惑。
“我觉得你说得对。”望为轻笑一声,翻身跃下窗,荣斐去看时,她却已不见踪迹。
“这是三楼,她就这么跳下去了?”荣斐略有诧异。
东方既白,方丘苏醒了,人们拿着丝网又开始新一轮的藏水工作。
突然,一只手从街巷中伸出,一把抓住望为的胳膊,将她拉了进去。
来人是霍逢。
“那些人被我引到城郊了,师父,你找到请柬了吗?”
“请柬已经被发完了。”望为回忆道出了名册里五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住地,霍逢追问了其中三个人的名字,“梁月康、游亓、解泉升,这三个人的姓氏分别怎么写的?”
望为疑惑,但还是把姓氏的字在霍逢的手心里写了一遍。
“原来是这个‘解’啊,梁氏和游氏是八大世家里的人,牵扯上了难免麻烦。只有这个解泉升,和另外两个不是。”霍逢解释他方才的用意。
“好在我们有三个选择,这次要借他们的请柬一用了。”
“等等师父!”霍逢突然反应过来,“你方才的意思是要去……抢他们的请柬吗?”
望为摊手:“当然,不然请柬从哪里来?”
霍逢支支吾吾:“师父!咱们下回能不能稍微就是说,做一些比较……比较正大光明的事,毕竟我们都是神……”
望为:“两天内弄到一张麻烦的请柬,你还有其他办法?”
霍逢:“我们能不能去买……”
望为:“这请柬千金难求,你有钱吗?”
霍逢:“……”
“师父,你去了这么久,是与那荣二小姐正面交涉了吗?她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挺难沟通的?”霍逢决定扯开话题。
望为犹疑:“难说,她和传闻中的性格倒还有几分像,不好相处,咄咄逼人,外界的评价那些她都认下了。”
她话锋一转,“我觉得,她这个人还算有趣,期待在全玉宴上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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