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清炖羊肉

今天下午我是开着赵志强所用的车来到马家堡的，原本计划查完有关情况，当晚应该能返回。但是，没想到雪越下越大，最终被封在了山里。当闻到清炖羊肉的香味时，我才想起当初买酒时在赵志强的车里存放了一箱白酒和一箱红酒，后来一查看，这两箱酒还静静地在赵志强的车里睡觉。这才让石军拿来了两瓶酒，与大家共同品尝。 大家喝了三杯酒下肚，我发现马书记的夫人一直没过来，就催促马书记把夫人请过来，大家一起用餐。结果马书记说，女人不能上桌与男人们同桌吃饭，这是他们当地的规矩。我看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坚定不移，也就没有再坚持，只是找了一个大些的酒杯，倒了一杯，推到马书记面前，说道：“你不让夫人过来吃饭，那让夫人尝尝这酒的味道总行吧？” 马书记笑着说道：“这个能行！这个能行！”说完，他端着这一杯酒进了里间送给了他的夫人。 我感觉今天来马家堡的正事办得差不多了，也该对这个古老城堡的前世今生了解一番了。我就又给马书记和五蛋各敬了一杯酒，说道：“马书记，我看这个马家堡从建堡到现在也有将近四五百年的历史了，但是这么多年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你们这个马家堡呢？” 这时，马书记正好用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到嘴里，等他嚼着吃完了，用大手在嘴角抹了一把，说道：“这事要说起来可就话长了！据我们马家堡的老人们说，堡子是在明朝末年由一位坚守边塞的马将军修建完成的。据说，这位马将军曾连续给朝廷递送奏疏，向皇帝建议改革军队体制、加强边防。但都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消息。这位马将军眼看明朝上下腐败透顶，而国家大厦也即将倒塌，而他对此也无能为力，于是一气之下就带着他的手下众多将士一千多人，还有兵士们的家眷共计三千人借故脱离了军队，从大同一带一路南进，直到在贺兰山下的马家堡一带选择了一块可以安排众人生活的地方安顿了下来。”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这种说法。因为从一些残存的建筑特征来看，明显具有明代的元素。我问道：“这样说起来，原来这个堡子并不是马将军一到这里就修建起来的！马家堡这个名字是后来才叫响的！” 马书记说道：“他们一开始也只是想找个能够安定生活的地方。但是，你们也知道，明朝末年社会动荡、战乱不止、土匪横行，哪里有什么安生的地方呢。所以，他们后来才决定修建这个堡子，用来自保。” 我对马书记说道：“正如你上次说的那样，这个堡子选址很有讲究。建成之后形成了易守难攻的一个堡垒。在那个战乱不止的年代，有这么一个见过大阵仗的将军统领，只要不主动挑事，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马书记说道：“到了清朝政府统治的时候，马将军他们也是顺势而为，选择了归顺。清朝政府非常欣赏马将军的军事才能，又把他请回军队做官，这样就一直把这个堡子保存到了清朝末年。但是，又到了一个改朝换代的时候，这个堡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它的最后时刻，是在一百年前被战火摧毁的。我们这些马家堡的后代，宁愿在这里过自己的苦日子，也不愿意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享福。这么多年了，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不愿离开。近几年，国家实行封山禁牧的政策，我们只能放弃放牧的生活习惯，有的人也开始考虑改变原有的生活方式，到山外去开始新的生活。再加上政府也是及时推出了一些扶贫政策，又有更多的人选择了响应国家号召到新的扶贫点生活。但是，我们这三十九户居民，自愿留在当地过原来的那种生活。多亏政府没有采取一刀切的方式把我们全部迁出去。” 马书记自已倒了一杯酒，跟我的酒杯碰了碰，动情地说道：“我们政府好啊！尽管我们是自愿留下来的，政府仍然给我们每个人都办理了养老保险、给还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办理了最低生活保障，一到月底，政府就会给每个人的银行卡上打进来三百元生活费。有的老人说，就这一点，简直比亲儿子还亲。你要是想从儿子手里要个百十块钱花花，那是比登天还难。前几年，咱们省军区的给水部队还给我们村免费打了一口机井。这日子，越来越好了！” 说到这里，马书记红着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在虚空里跟我们碰了碰，脖子一仰，“咕咚”一声，一杯酒灌下去了。 五蛋始终没说话，但也是专注地听着我和马书记的谈话，马书记的最后这几句话，好像触动了他的内心，看着马书记又喝了一杯酒，他自己也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直接倒进了嘴中。 马书记又吃了块肉，用筷子指着五蛋，说道：“就拿他来说吧，他爹妈死得早，他自己又没有别的本事，也就没有什么积蓄，所以至今也没 娶上媳妇。但好在他这人还算本份，我就给他在乡申请了屠宰专员，每月可以领取六百元的岗位津贴；另外又安排他负责看护这几棵古树，又可以每月领取二百元的补助。这样，他的生活就没有问题了。” 五蛋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就是！谢谢书记！”自己端起一杯酒，“啧儿”的一声喝进去了。 我心里有点好笑地想：你这个五蛋，嘴上说着谢谢书记，却没有给书记敬酒。而是自个儿给自个敬了一杯。 这时候，马书记又用筷子指着五蛋说道：“其实，这家伙也应该算是一个有小本事的人。前些年，那时候我们家家都豢养着好多的羊，要是谁家的羊跑到山上没回来或者走丢了，他就能看看地上留着的羊蹄印，把羊找回来。” 我惊叹道：“嗯！这可是考验人眼力的时候！一般人真的做不到他这样的水平！” 五蛋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自己又给自己敬了一杯。 马书记接着说道：“他在屠宰这一行当也是很有心得！你就看看他 给你做的那个活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马书记走向房屋的后面，提进来一个较大的用山上的一种植物条编成的筐子，指着里面的几个塑料袋子，说道：“王处长，你看，这个袋子里是前腿肉，另一个袋子里是后腿肉，第三个袋子里是胸腔和肚子上的肉，第四个袋子里装的全是剔过了肉的骨头。这些肉你带回去后，可以根本不同的需求对它们进行处理；那些骨头你回去后既可以做成酱骨头来吃，也可以清炖成骨头汤。这都是美味的东西。” 听了马书记的介绍，我对五蛋一抱拳，说道：“谢谢五蛋老哥！让你费心了！来，我敬你一杯酒。” 我和五蛋酒杯一碰，各自把酒喝了。 这时，马书记的夫人用一个大盘子盛着几个白白的馒头给我们端过来了。一看这么漂亮的大馒头，我的食欲大增。用馒头就着羊肉连吃了三个，感觉这顿晚饭吃得非常过瘾。我看石军也是吃得满头大汗，正找了一根火柴棒剔牙。 我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但那瓶酒却还剩下三分之一，就分别给马书记和五蛋倒上，劝他们多喝点。他们二人嘴上说喝好了，手上却还在给自己的酒杯里倒酒。我也在心里暗忖，这样的酒市面上的价格是每瓶一千元左右，它可不是通常人能喝得起的。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几声狗的叫声。马书记说道：“我家的大黑狗一天都安安静静的，这时候倒想起来叫几声。” 我开玩笑道：“可能是你家的狗觉得如果不叫几声，担心你不给吃东西。” 马书记笑道：“它爱吃的骨头早给他了，这还不是沾了你的光。要不然，我也没有羊骨头给他吃。” 五蛋侧耳听了听，警觉地说道：“不对！有狼来了！” 接着，我们就听到狗叫声越来越大、也好像听到是狗在搏斗时发出的声音。 马书记疑惑地说道：“上次来了两只狼都被我家的大黑狗打跑了，他们还敢来？”说着，就要起身出去观望观望。 五蛋却作出阻止他出去的手势，说道：“这次好像来的不止两只狼，我听声音感觉最少有五只狼。” 马书记一听，有些慌张地说道：“哎呀！那样的话，我家的大黑不是要吃亏吗。不行，我得去看看，帮帮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伸手拦住了他，说道：“我陪你出去看看！但是，咱们不能空手去呀。那不是更要吃亏吗？” 马书记一拍脑门：“哎呀！你看我，一着急就把这个忘了。等着。” 他让我们等着，自己急步走向他家的后屋，再出来时，双手里抱着有四把农具，往地一上矗，说道：“你们自己选吧！” 我们四人各自选好一件农具作为武器，作好了冲出去的准备。我提醒大家道：“咱们争取把几只狼吓跑就行了！”我的想法是，目前这些狼在贺兰山里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如非必要，不必将之置于死地。 但是我的建议没有得到他们的响应，竟然无一人吭声。马书记好像等不及大家统一行动，自己举着一把锄头冲出去了，我只好握着一把铁镐跟在他身后冲出了屋子。 可是，当我们冲出屋子，往前面不远一看，那场面让我们惊呆了：马书记家的大黑狗已经战败，正被五头野狼围着撕咬着，已经没了声息，而还有七八头野狼在外圈观战，他们一长排黑压压的身影表明了他们已经把我们四人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而且他们正在欣赏着的是一场不对等的决斗。我看到这几只野狼的后腿原先是蹲着的，当我们几人冲出屋子后，他们的后腿已经变成了半直立式，那意味着他们即将对我们发动进攻了。 见状，我忙大声喊道：“快退回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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