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p>
沙逊洋行也坐落在北门大街，门口沙逊洋行的牌子是黑底黄字，特别显眼。门头上罩一白雕塑，近看是一西洋女人裸躺在牌子上，远看像一白幡罩在牌子上。店面装修的豪华气派，两根罗马柱高出房檐顶住沙逊洋行的牌子，欧式深门洞圆拱，大理石铺地，有点像十六世际西欧王室府祗风范。门口左边堆放一堆马灯，右面立一中英文对照的牌子，沙逊洋行长期高价收购茶叶生丝。门口门可罗雀，几个穿燕尾服戴高筒帽的洋店员叉着白手套像雕塑般站立。沙逊和查甸，马地臣走来。沙逊怒气的看看门口的牌子和店员：no！no！no！还没有中国人来卖茶叶和生丝！我养你们这帮废物！</p>
店员都低眉顺眼看着像头狂獭的沙逊，不敢作声。</p>
查甸笑了：沙逊先生，你发起怒来像头困兽，看把这帮小子吓得！噢！我可怜的傻瓜，你们应该起来反抗，而不是像一个个待屠的糕羊！</p>
三人走入店内，店内装修豪华，雪白的墙面上镶着西洋灯，房顶也雕着西洋图案，右边有一环形台阶通向二楼。三人顺着环形台阶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像会议室的房间。沙逊坐在正中椅子上，查甸和马地臣分坐两旁。</p>
沙逊：查甸先生！马地臣先生！生丝和茶叶都控制在大沪商和十八家商号手中！大沪商联手抵制我们，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我说的是更好！而不是像大卫，琼斯，特拉斯。尼古那三个家伙拙笨的办法！</p>
查甸：no！no！no！那三头蠢猪有的是办法，他们不说而已！</p>
沙逊怒气的敲敲桌子：我说的是你们，而不是那三头蠢猪！</p>
马地臣：噢！沙逊先生！请文明一点！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醉汉，大船翻了，我们都得完蛋！</p>
沙逊：sni！我没法冷静！我们从英国运来的货物，要是收不到茶叶和生丝，连运费都不够！</p>
查甸摊摊手：我们怡和洋行运来的火柴，卖的也不够运费，我说的不包括送的！</p>
沙逊：我们沙逊洋行运来的马灯滞销！中国还没有点灯的煤油！</p>
马地臣：沙逊先生！查甸先生，我们聚在一块儿不是来听你们发牢骚，而是来想办法！我说的是解决收购生丝和茶叶的办法！</p>
沙逊：噢！你有办法了？</p>
马地臣：我们去找找宫保久也许能解决，我说的是解决收购茶叶与生丝！</p>
查甸笑了：真有你的！我们应该先请上巴富尔！</p>
沙逊：好吧！我们请上巴富尔试试！让宫保久当说客，说服大沪商和十八家商号不要抵制我们英国人，把茶叶和生丝卖给我们，也许是个好办法！</p>
大沪商大厅内，桐芝祖在擦拭金沪昌的遗像，宫保久坐在椅子中欲言又止，金逸男走上前：娘！宫大人都来……</p>
桐祖芝瞪她一眼：给宫大人添茶！</p>
宫保久：桐大东家！我知道金掌柜的刚过世，请先生过府当翻译不合适，可上海县就先懂英语，美国和法国都送来了照会，要求在上海设立领事馆。没有翻译，谈判中方肯定要吃亏。国家正在用人之际，能否考虑让先生……</p>
桐芝祖：宫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家金掌柜刚过世，大沪商生意又让洋商顶的半死不活的，逸男能帮您和洋人谈判吗？</p>
宫保久：桐大东家不也率沪上十八家商号抵制洋商收购茶叶和生丝，不也搬回一局吗？</p>
桐芝祖：以后呢！以后洋布，洋机器都要进入上海，洋商卖是工业品。大沪商做的传统生意，传统货哪能争的过工业品。大沪商早早晚晚被洋商顶死。我还有逸男去当翻译，不是自找没趣吗？宫大人，请回吧！我不能再让逸男去当翻译！</p>
宫保久：桐大东家，你还是兼本官办事不力，让洋人来上海经商！洋人来上海经商，那蝻京打约里约定的，我也没办法啊！</p>
桐芝祖：宫大人！我可没那么说！中国政府战败了，让我们商人背黑锅，这理儿也说不通啊！</p>
宫保久：常言道；国家有难，钫夫有责。中国政府战败了，我们商人不能败，所以，朝眼让我来支持上海商人，共同对付洋人！</p>
桐芝祖两眼放光：怎么支持！</p>
宫保久：怎么支持，那是一贤子事。一个国家，支持一个商人还不容易吗？前提是你得让先生继续到道台府做翻译，中国政府与洋人谈判得了好，自然亏待不了大沪商。</p>
桐芝祖：你让我想想吧！</p>
金大栗：娘！还有什么好想的，中国政府一旦在谈判中吃了亏，那可不是小数目，</p>
桐芝祖：多嘴！为娘自有分寸。</p>
宫保久：桐大东家！我知道你问我要条件，这样吧！你让先生到道台府做翻译，我免除大沪商课捐杂税！</p>
桐芝祖：那逸男的奉银呢？</p>
宫保久：奉银一分都不少！</p>
桐芝祖：一言为定！</p>
宫保久：一言为定！</p>
英国领事馆会议室内，巴富尔在英国旗帜下走来走去，沙逊，查甸，马地臣，麦华陀，海尔，大卫，琼斯，特斯拉，尼古分坐两旁。</p>
巴富尔转身，手按桌子慢慢坐下：宫保久还是不见？</p>
麦华陀摇摇头：是的！将军阁下阁下！</p>
巴富尔：这只老狐猁~</p>
伊莉沙进来：噢！你们在等我吗？</p>
巴富尔：噢！是的！他彬彬有礼的牵伊莉沙的手吻了一下。亲爱的，我想死你了！</p>
伊莉沙坐下：我想你是在献颖勤？遇到什么难事了吧？</p>
巴尔富摊摊手：好吧！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宫保久这只中国的老狐猁！</p>
伊莉沙笑了：将军阁下阁下，你发起怒来越来越像头愤怒的狷子了！no！no！no！这样有损你尊贵的形象，我说的是你代表大英帝国！</p>
巴富尔：sni！sni！</p>
伊莉沙沉下脸：你在和我说对不起吗？对！对！就这样，就这样！你应该脱帽致敬！才能显示你将军阁下的风范，而不是遇到事乱了分寸的骂人！你说是吗？</p>
巴富尔：sni！sni！我想是的！宫保久避而不见，我想他猜出我想让他去大沪商说服桐芝祖把生丝和茶叶卖给我们！</p>
伊莉沙：嗯哼！有这事！所以你找到我？</p>
巴富尔：是的！确切的是说，我想让你找找吴健章！</p>
伊莉沙：我……你们找吴健章了吗？</p>
麦华陀：找了！找了！马上就到！</p>
伊莉沙笑了：麦华陀先生，我想很快就会变成中国人了！看！你说话的语气多像中国人！</p>
吴健章推门进来：嗨！都阁这那，不会下套等着我吧！</p>
伊莉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吴先生说话永远这么风趣！</p>
吴健章一愣：你也懂中国话？</p>
伊莉沙抚媚的看他一眼：嗯哼！来！坐我身边，我有话问你。</p>
吴健章哆哆嗦噎的往巴富尔椅子上坐：坐……坐……坐……</p>
巴富尔扶着椅子：坐吧！吴健章先生，尽管是我坐的椅子，看！女王隆下待你多好！</p>
吴健章一惊：啊！我一屁股坐你椅子上了？他坐正身子。哼！英国将军阁下的椅子我也能坐。我俩可得说道说道了，我正想问你，你们允我的上海道位置呢！还号称大英帝国呢，说话不算数啊你们！</p>
巴富有尔摊摊手：no！no！no！你认真回答女王的问题，女王隆下会对现阶段承诺的，我说的是宫保久为什么避而不见我！</p>
伊莉沙笑了：将军阁下阁下，我想你应该给吴知事倒杯茶，而不是代替我和吴知事说话！</p>
巴富尔：好吧！他拿起茶壶。我给你倒杯茶，希望你和我的女王谈的愉快！</p>
伊莉沙抬手请：请吴知事喝茶，我有事请教，宫保久为什么避而不见将军阁下阁下？</p>
吴健章押了口茶：少给我来那些仙人跳，你们给我捐的上海道呢！</p>
伊莉沙大喜：你是说我像仙女吗？你太会说话了，吴健章先生！</p>
麦华陀：no！no！no！吴健章问你给他捐的上海道，而不是仙人跳，你说是吗？吴知事！</p>
吴健章：才！对！对！我是说上海道，而不是仙人跳！</p>
伊莉沙迷人的笑了：你确定说的是上海道，而不是夸我仙人跳？给你捐的上海道，我们正和江苏巡抚孙道才商谈，我说的是商谈，她紧盯吴健章。请你谈谈宫保久为什么拒绝将军阁下阁下好吗？而不是避而远之！</p>
吴健章一听孙道才三字，双眼放光：说！说！说……</p>
伊莉沙：请说出宫保久为什么拒绝将军阁下阁下好吗？</p>
吴健章装唬脸：你们怎么心里跟没数似的，宫保久联合大沪商在搞你们洋人！真不懂，还是装不懂！</p>
伊莉沙摇头：不懂！噢！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p>
麦华陀赶紧解释：女王隆下！吴健章说的是宫保久与大沪商联合起来和我们竟争，所以对将军阁下避而不见！</p>
伊莉沙笑了：我懂了，你是说宫保久和大沪商联合起来了，所以拒绝见将军阁下阁下！对吗？</p>
吴健章装深沉：对的！你们有办法呀！告诉你们实话，上面发话了，要宫保久支持大沪商，对付你们洋人！上面还说了，别看鸦片战争中国政府战败了，但是，中国商人不能败！这不明摆着与你们洋人做对吗？心里跟没灯似的！</p>
伊莉沙一脸茫茫然：高头？不懂！</p>
麦华陀也不懂：no！no！no！吴健章！你说的高头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p>
吴健章：叫唤什么！叫唤什么！你们不懂的多着呢？高头就是皇帝！皇帝让宫大人支持大沪商跟洋人作对的。你们懂了吧！</p>
麦华陀倒吸了口凉气：啊……你是说皇帝让宫保久支持大沪商和我们做对的？</p>
吴健章：吸凉凉了吧，当今皇帝让宫大人支持大沪商与你们洋人做对的，皇帝的口愉是最高指示，你有办法呀。宫保久立马减了大沪商的课捐杂税！</p>
巴富尔：为什么？no！no！no！大沪商的一年税是几十万，我说的是银子！</p>
吴健章：你心里没灯了，没看到中国皇帝对付洋人的决心/？为对付洋人我们宫大人又请了金逸男做翻译呗！</p>
麦华陀伏在伊莉沙呜噜哇拉用英衙说着，伊莉沙脸色越来越难看：no！no！no！这不可能！</p>
巴富尔提起吴健章的衣领：我想你可以起来了！</p>
吴健章被他提起往外走：你们！你们这不是卸磨杀驴吗！</p>
巴富尔用右手开门：朋友！你说的我也不懂。他把吴健章丢出门。我想你可以出去了！</p>
他彭的一声着上门，走回椅子中怒气的坐下：怎么办！怎么办！中国的皇帝让宫保久支持大沪商和我们竟争！</p>
伊莉沙：将军阁下阁下！你发起怒来又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师子！</p>
巴富尔暴怒的瞪着伊莉沙：no！no！no！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中国皇商让宫保久支持大沪商，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现在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师子，这意味着中国举一国之力支持大沪商和我们做对，我们不是对手的！</p>
伊莉沙大声：冷静！冷静！我相你现在应该冷静，冷静的去想想办法，而不是咆肃！</p>
巴富尔：好吧！我应该冷静的去想办法，而不是咆肃！他摊摊手。我没有办法可想喽！</p>
伊莉沙拿出两封信摔在桌上：我想此时你应该对我礼貌！比想办法重要！</p>
麦华陀拆开信看着：真有你的！女王隆下，的确对你礼貌比办法重要，这法国和美国照会大英帝国的信什么时候寄到的！我想我们可以联合法国美国共同对抗中国，是能逼中国政府对大沪商的支持！</p>
巴富尔笑了：没错！我们可以联合法国美国，共同逼中国政府对大沪商的支持！他伸手。麦华陀朋友，我想此鹿茸刻你应把照会信给我！</p>
麦华陀默默的把信递给巴富尔：没错……</p>
黄浦江中巨浪翻滚，平仄应答，一艘英国商客两混船行驰巨浪翻滚的黄浦江中。法国代理上海领事敏体尼身穿白色西装，却打着红领结，站在甲板上手拿西洋镜向岸边看，身边的美国首任上海领事颐华德穿着灰西装打着黑领结，他也手拿西洋镜向外滩乱看。他们身旁站着身穿花格子西装的法国商人米雷。</p>
敏体尼收回西洋镜：噢！上海太漂亮了，简直是东方巴黎！米雷！你是怎么发现上海的？</p>
米雷：敏体尼先生！不！不！不！此时应该称乎您敏体尼大使，因为爱熏华国王任命您为上海代理领事，我想很快您就会升任上海领事！</p>
敏体尼自豪的理理领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来，米雷先生！</p>
米雷：是的！敏体尼先生！我是来上海经商时发现的！噢！太迷人了！可爱的上海！简直是东方巴黎！</p>
敏体尼：我深有同感！我想你是不是应该说点别的，米雷先生，比如，我们应该把东方巴黎建在上海这座迷人城市哪儿，英国人巴富尔这家伙已经抢先登陆上海，我们总不能把巴富尔赶出去，把整个上海建成法国巴黎那么大的东方巴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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