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二,许大志带着许攸去了趟镇子上,将猎到的猎物拿去卖了,换了些米盐面油,许攸坐在两轮板车上看着手里纸包糖葫芦发呆,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吃这玩意,许大志看镇子上的小孩都在吃,便给许攸买了一串。许攸一开始拒绝的,许大志自认为许攸太懂事了,舍不得吃,强硬的买了一串,许攸也就接了过去,心想给娘吃也不错。</p>
许攸跟外面大人笑着交谈问好都是带有目的性的,难听的讲是别有用心的,在外一副面孔,在家里又是另一副面孔,他和许大志夫妇两人之间一直就很少沟通交心,夫妇俩都以为许攸生来内向,不喜说话。其实是许攸实在不知道跟两人说些什么,喊一声爹娘,这已经是许攸能接受的底线了,撒娇卖萌,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自从许攸从正屋逃了几次去隔壁东屋睡后,许大志夫妇便默认许攸长大了,可以独自睡觉了,也就不管教了。</p>
许大志媳妇还好,每天在家陪伴许攸,许攸还能偶尔给几分真实笑脸;许大志他也是个老实内敛的性子,再加上经常不在家,两人之间自然生疏了许多,许大志突如其来的关心,许攸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p>
拉着板车的许大志蹚着雪,突然对许攸说道:“狗儿,要过年了,你想要什么东西吗?纸笔怎么样?”</p>
许攸回答道:“纸笔太贵了,再等两年吧,爹,我想学射箭,你的弓我能拉开一些了!”</p>
许大志听到许攸的回答后说:“你明年该准备读书了,读书吧,读书好。”</p>
许攸无言以对,这时板车一轮子被拌住了,许攸跳下车来,在板车后面帮许大志推了一把,板车又可以重新出发了,许攸跳上板车,捡起杂货堆里的糖葫芦,就听见许大志说:“狗儿,你的力气确实挺大的,怎么想起来练射箭了?”</p>
许攸说:“前几天我听人说,村西的吴家二哥被山里下来的狗熊咬死了,我想学射箭,就能保护娘了。”</p>
许大志停下脚步,缓了口气说:“那不是狗熊,那是狼!别怕,短时间它们不会下山了。你说你能拉开弓了?不错!我给你做张小的。”</p>
许攸说:“嗯,谢谢爹。”</p>
两人不再说话,四周静了下来,只有板车前进声和偶尔雪压断树枝声响起。</p>
回到家,正屋传来说话声,许大志将板车放在院中往屋里走去,许攸跟在许大志身后。这时屋里交谈声停了下来,一道士首先从屋里走了出来,随后许大志媳妇也走出来了。</p>
许大志看见道士有些不知所措,许大志媳妇欲言又止的叫了声:“当家的!”</p>
道士开口对许大志说道:“贫道是南山清风观张梦白,路经此处,想讨杯热水喝。”</p>
许大志说道:“哦,哦!好,道长屋里请。”</p>
许攸这时也认出这道士就是五年前抱着他的那人,许攸装作不认识他似的,小跑到许大志媳妇身边,拉着许大志媳妇的手,轻声喊了句:“娘。”</p>
许大志媳妇拉着许攸,侧身给许大志和道士让开路来,两人进屋后,许大志媳妇对许攸说:“狗儿,你先去外面玩会,你爹和道长说话,你别进去打扰了。”</p>
许攸点了点头说:“好的,娘,这是爹给买的,我不喜欢吃,你吃吧!”</p>
许大志媳妇刚说了几个字:“娘也不…”却发现许攸将糖葫芦塞进自己手里,一转身跑到院门外去了。许大志媳妇笑着说了句:“这孩子!”随后就收起笑容进了屋里去了。</p>
屋里面张梦白对许大志说:“他叫什么名字?”</p>
许大志小心翼翼的说:“他叫许攸,是这个攸。”许大志在地上笔画了几笔。</p>
张梦白说:“喔?攸,多意变也,一般吧,你取的?许攸,言午攸,言无忧,还行。”</p>
许大志憨厚的笑着说:“是村里方先生取的,我只认的几个字。”</p>
张梦白说:“嗯,不错,我这次下山是为了看看他能否习武,是否愿意习武,会武总归没有坏处,当然也要问你们是否愿意他练武。”</p>
许大志媳妇急忙抢先说:“愿意愿意,学武当然好,是一门了不起的本事,这世道能活下去已经是不容易了。”</p>
张梦白笑着说:“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见识,不错不错。你说呢?”</p>
许大志说:“我听凭道长做主。” 张梦白说:“行,劳烦你把他喊回来吧。”这句话是对许大志媳妇说的,许大志媳妇急忙走了出去。许大志恭敬的为张梦白倒了一碗热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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