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走。但是……不走的话，我的意志没那么坚强。”</p>
“谁让你坚强了？”</p>
“我做人的原则。”</p>
“……你那做人的原则该适当装死一回！”秦妤叹了口气：“算了，你走吧。”</p>
“别赶我走。”</p>
秦妤再次推开他：“喂！你像个故意找茬的怨妇，你到底想怎样？”</p>
“唉！”于明锐先坐起来，又连被子一起，把秦妤抱起来，放在怀里：</p>
“想再抱一下，因为舍不得。想走，因为责任。小妤，你说得对，我刚才是很难过。因为，你看，这世上，有时候总有不得已。</p>
我父亲努力做到公平，但其实子女之间，并没有公平可言。我的大哥，是在我父亲最艰苦的时候出生的。他虽然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但他能和母亲在一起，直到他成年。</p>
但因为他母亲生病去世，我父亲没法在身边，他和我父亲之间，始终有隔阂，有怨恨；</p>
我呢，是在我父亲最荣耀的时候出生的。我本应该很幸福，但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我父亲只好把我带在身边，这就天生的，和我大哥有了差别。</p>
其实我父亲天生硬骨头，从小对我并没有特殊照顾，反而为了表示他一视同仁，对我格外严厉。</p>
所以我并不觉得，我比我大哥更幸福，我常常觉得，我和他，一样不幸。我之前一直不愿意结婚最终极的原因，是我对家庭、婚姻、孩子之类的东西，没有好感，甚至，没有期待。但我大哥觉得，我占尽优势，我得到了一切。这就是我一出生就带来的矛盾。”</p>
这是于明锐第一次谈及家庭和感情。</p>
他的话语轻缓，带着一些无法忽视的伤感。</p>
这让秦妤刚才的一点不高兴，一扫而空，反而关切地问道：“然后呢，你大哥就一直嫉妒你？所以，你觉得，那个眼药水，是你大哥做的手脚？”</p>
于明锐顿着，眉眼轻垂，看不出喜怒，但让人觉得他内心的伤感：</p>
“我不知道。他……比较少和我沟通，我们像是天生的敌人似的，彼此之间，没有交集，在一起的时候，能隐隐地感觉到他对我的排斥，从小就是，但这种感觉也只是我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好说。”</p>
秦妤深吸了一口气，也尽力放缓口气：</p>
“于明锐，你跟我讲这些，是因为你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你怀疑，多半是你哥哥那边搞鬼，但这件事你不会去跟于老说，还希望我也不要说出去，对不对？”</p>
于明锐一张脸就哭笑不得：“和一个聪明的女人谈对象，这种时候，我就很心虚。”</p>
秦妤：“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先说，我的判断对不对？”</p>
于明锐抿了抿薄唇：“我没有去求证，只是一个感觉。”</p>
“感觉你哥哥做的？”</p>
“不一定是他。这种手段，女性比较可能。或者……自以为聪明，实则很蠢的人。”</p>
“你嫂子？”</p>
“……或许。也可能找别的人帮忙。”</p>
“你身边还有什么女性？那个保姆阿姨？还是，于少波？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p>
“小妤，不要再瞎猜了。总之，这件事，我不会公开。”</p>
秦妤从被子里挣扎出来：“不对！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凭什么帮别人隐瞒？你又没欠他们的！”</p>
于明锐轻轻地拍着秦妤：</p>
“事情不是这样算的。我父亲……现在病情并不稳定，他好不容易愿意接受手术，正在向上头申请去香江，对我来说，就是希望。如果我现在提出这件事，很有可能他就不去做手术了，而是非要先查清这件事。</p>
小妤，查清这件事能带来的，除了对我的伤害，只有更深更直接的对我父亲的伤害。他只是严厉、正直和公正无私，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他该得到应有的尊敬和照顾，包括来自子女的，而不是被自己背刺。我不希望在他的暮年，是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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