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如果说陆冰涵把他认识的人排个名次的话，这个莫先生绝对可以在精神分裂这一项排第一名。 这个人亦师亦友亦敌，在和陆冰涵交往过程中不停的变换着角色，他的每一次出场要么就是给陆冰涵带来新的转机，要么就是制造更大的麻烦。 “镜子，对吗？” 陆冰涵睁大眼睛看着他，老莫却是很淡定的继续说道： “不仅仅是镜子，就连九爷也好久没有露面了，你是想从我这里打听他们的消息对吗？” 这个世界就属人心是最难猜的，但这个老莫就好像是钻到陆冰涵的心里一般，把他的疑惑统统说了出来。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老莫说完没有等陆冰涵的回复扭头就走，他看了看周围，坚定的跟了上去。 这里应该是焦县的老城区，周围的民房十分破旧，再加上管理不严格，本来就拥挤的街道上又多了很多违建。 老莫在一处极不起眼的民房前停了下来，拿出钥匙慢慢的打开了房门。 本身就是平房，再加上这里没有通暖气，很多住户都是生着炉子，陆冰涵一进去就闻到重重的霉味。 他环顾四周，这里的采光很不好，除了几件破旧的家具外，在房间的中央放了一个炉子，上面正在烧着开水。 “老四，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陆冰涵一激灵，他顺着声音方向看去，才发现这个房子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老莫听到话也没有顾及诧异的陆冰涵，只是拿着手里的饭盒进了里屋，陆冰涵没有偷窥别人的习惯，只是一个人呆呆站在炉子旁边。 屋里再没有传来说话声，只听到碗筷的声音，没过多久老莫便走了出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陆冰涵和老莫就一左一右的坐到了炉子旁，这时的天气还有些冷，老莫不停的搓着双手在炉子边烤火。 “里面那人是我三哥！” 陆冰涵回头看了看那个房间，从和他认识以来，一直以为他是孤家寡人，前段时间还是从顾念的嘴里知道他还有个侄子，现在又冒出一个三哥。 这个老莫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大秘密。 眼前这个人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子，向陆冰涵讲述着他的经历。 老莫被莫四海赶出家门后，就一直在社会上飘荡，他很聪明再加上从莫四海那里学来的皮毛，很快就在外面站住脚跟。 那时的老莫年轻气盛，什么新鲜事物都想尝试，和人打交道也是不分三教九流，至于挣钱更是不分黑白，打擦边球的现象时有发生。 好景不长，就像他爹说的那样，行正道，方得始终，行邪道，万劫不复！ 记吃不记打的老莫并没有因为被断指就放弃了这门行当，反而干的风生水起。当地的一个大哥找到了他，让他给看些害人的东西。 刚开始老莫还不以为然，认为只要他不参与，挣什么钱无所谓。后来那个社会大哥被严惩，连带着老莫也深陷其中。 正青春的老莫在本应意气风发的时候沦为了阶下囚，整整十年，老莫出来的时候已经人到中年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个社会淘汰了，做任何事情都显得格格不入。曾经想过再回胡家村，但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在怨恨莫四海，尤其是他进去以后，对父亲的仇恨更是日渐加剧。 有段时间，他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当他准备草草的了结自己的生命时，被一个道士救了。 那个道士没有和他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告诉他活着还能赎罪，死了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万念俱灰的老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从此就跟着道士云游四方。 他确实很有悟性，每天都在不停的参悟周易，再加上道士的指点，老莫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 就在一个雨夜，二人在一个废弃的草屋里面休息，当老莫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那个道士已经不见了，只是发现墙上多了四个字。 好自为之！ 跟着道士好几年，他连道士的名字家住何处都不知道，老莫只是知道他的道号叫“惟行”。 但经过这几年的打磨，老莫虽然有了真本事，但却不再与人相面卜卦，只是学着惟行四处云游，遇到好心人施舍就讨一碗饭吃。 有的时候几天只能靠水充饥，他都不会再拿出自己的本事。直到遇到杨家伟，那时他还是一个到处被追债的小老板，养活自己都困难，但看到奄奄一息的老莫还是每天拿出饭食和他分享。 老莫终是被他的善举打动了，虽然他不懂生意之道，但是从杨家伟的面相上看出了些许端倪。这个人命中没有大富大贵，若要成事必须有贵人相助，否则一切都将是镜中花水中月。 杨家伟的卦象老莫也是研究了好久，和其他贵人相助不同的是，他的卦象透着邪气，一般卦里都会预示贵人出现的方位，他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时的杨家伟对待老莫非常的尊敬，对于自己的事情也是掏心掏肺，常年的流浪让老莫染上了肺气肿，杨家伟连厂租都快交不起了，把那个月仅有的一点收入拿出来给老莫看病。 经过这件事，老莫下定决心一心一意的辅佐杨家伟成事，哪怕是一条邪路，他也不惜用阳寿来为他逆天改命，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可惜的是，杨家伟背的负债太多了，他为了让厂子继续维持下去，不惜借了高利贷，利滚利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压倒了杨家伟。 就在他即将解散厂子的时候，事情却迎来了转机。 那日杨家伟从银行里取出了最后的一万块钱，他找了个小饭馆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当他见到老莫的时候，把那一万块钱塞到老莫的手中。 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进了洗手间，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出来，刚开始里面还可以听到呕吐的声音，但是后面却很安静，老莫尝试打开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 任凭他如何敲门里面都没有反应，无奈之下他只能破门而入，只见杨家伟躺在马桶边上，脸色苍白，嘴里还不停的吐着白沫。 见到这种场景老莫准备给医院打电话，而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杨家伟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腿，手上还拿着一只毛笔。 他只是艰难的说了四个字： “转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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