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群如羊群

当李万祥得知，所有人的积分账户凭空多出好几万积分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到七层的兑换处去兑换物资。 反而是回去，通知自己的朋友，查看自己的积分账户。等到物资处挤提的浪潮已经无法逆转的时候，李万祥这才晃悠着到兑换处兑换积分。 这并不意味着李万祥对于物资处的物资没有兴趣。相反，李万祥对于物资处存放的物资很是渴望。 但是李万祥他谨慎，自从在老家带头哄抢侧翻货车被抓之后，就养成了这种性格。 从来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即便要吃，也要跟在别人背后去吃。 因为李万祥知道，法有三不责。法不责众，法不责老，法不责幼。既然已经不是小孩了，但是却尚且没有变老，那就藏在人群中吧，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人群就是李万祥的铠甲，待在人群中，李万祥无论做什么都有种必然成功的悠闲感。以至于在前往七层的路上，看到在审判庭门前发呆的郭勇，都有空闲上前去解释当前的情况。 当然，这并不是源于李万祥内心的善意，或者说是老乡独有的淳朴。李万祥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单纯地要壮大人群。 人群的规模越大，躲在里面的李万祥就越安全。这一路上，连李万祥自己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拉了多少人到挤提这个队伍中来了。 这不，刚出七层楼梯间就又遇到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伙子。 小伙光头，身材消瘦，穿着大一码明显不合身的西装。站在外围，呆呆地看着在疯狂边缘的人群，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 “不应该啊，”看到那小伙，李万祥内心奇怪，“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还愣着啊，赶紧往前挤啊，完了可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是晚了加入挤提队伍中，就没有办法给保护李万祥的人群增添一份力量了。 李万祥有点着急了，比那个光头小伙自己还要着急。 “喂，你怎么回事，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啊，赶紧去啊，晚了可就什么都不剩了。”李万祥走到小伙旁边，拍了拍小伙的肩膀。 可光头小伙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看向过身旁的李万祥，一直就盯着前方的人群一动不动。 “你这小孩怎么不听人劝呢。”李万祥没有什么文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去劝。所以李万祥干脆上手去拉那光头小伙，强行让他也加入到队伍中来。 然而，李万祥这边才上手用力去拉，那边就脱手了。过头小伙依然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你想去你倒是说话吖。”看着眼前这光头小伙的异常，李万祥心里有点慌，悻悻地收回了手。既然不能把光头小伙拉入伙，那李万祥就要为自己着想了。 看着每一个进出第七层的人，李万祥也是稍稍估算过的。当自己煽动起人群之后，混在其中来到第七层物资处，加利水公司物资处的物资量差不多会剩下一半。 刚好，李万祥来的不早也不晚。 可现在，李万祥越过人群眺望物资兑换的窗口却发现，第七层的物资兑换处的兑换窗口竟然关闭了，里面没有任何人在走动。 “他们提前关闭了兑换。”李万祥十分兴奋，面露喜悦，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没错，当得知物资兑换处关闭了服务窗口时，李万祥竟然觉得兴奋而不是焦急，或者说是生气懊恼等其他消极情绪。 “你看你看，来晚了吧，人家关闭服务了，这下什么都没有了。”李万祥退到刚刚的那个光头小伙身边，到了现在李万祥还是没有放弃，依旧试图煽动光头小伙。 只是小伙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给到李万祥任何回应。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光头小伙没有回应，也在李万祥的预想中。所以李万祥也没有在意，再一次离开了光头小伙身处的人群外围，一头扎进人群中。 虽然是扎了进去，但是李万祥并没有往前挤太多，刚好消失在最外面那一层人群时李万祥就停了下来。 “欸，怎么关闭了兑换服务了。”突然李万祥在人群中扯开嗓子大喊，虽然也又引起旁边几个人的附和，但是声音瞬间就淹没在庞大规模的人群中。 人群的嘈杂声实在太大，李万祥一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抗衡。 但是李万祥他并没有气馁，人群嘈杂声大，淹没自己的声音是正常的。李万祥鲇鱼一样，在人群中滑动，不知不觉间又换了一个位置。 和之前一样，这个位置仍然处于人群的外围。 “我记得他们还有相当多的好货啊，怎么就不兑换了。” “对啊对啊，货呢，怎么收起来了。” 这次比上次好点，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但是依旧被鼎沸的嘈杂声压住了。 “有戏！”李万祥暗自高兴。人群的想法已经开始往李万祥想要的方向去走了。 拨开前面的人，李万祥这次换了个相对靠前的位置。 “他们肯定是想要把好货都留给自己，”李万祥终于挤进了人群的正中间，没有犹豫，李万祥立刻大喊，“家人们啊，那些可都是我们辛辛苦苦一点一点收集积攒起来的物资啊。” 站在人群中间，李万祥声泪俱下，立刻获得大多数人的共鸣。 “对啊对啊，为了那点物资老子还差点把小命丢到外面去了。” “而现在他们只是坐在安全的地方，动动手指就想霸占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吗。” “我第一个不答应。” “家人们，我提议，我们去抢回来吧，把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都抢回来。” “不是抢，那本就是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只是拿回来而已。” 喊完话后，李万祥就一个劲往外挤，现在群情汹涌李万祥已经没有继续待在里面的必要了。引发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已经落下，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了。 李万祥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回到了楼梯间门口的光头小伙身边，看着人群的最前端已经有人开始砸兑换窗口的玻璃，一股成就感从李万祥心里生成。 “小子看到了吗。”李万祥把手搭在了光头小伙的肩膀上，极强的表现欲促使李万祥向光头小伙吹嘘自己刚刚的壮举。 “关闭窗口，那有什么用，最后我不还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物资，而且还不用积分兑换。” 李万祥用力用手拍打小伙的后背，放声大笑。 小伙依旧纹丝不动，但是嘴巴却张开了。 “我看那倒未必。” 笑声戛然而止，李万祥盯着小伙好一会，才开口道，“原来你会说话啊，只是你这口音怎么这么奇怪。” “小孩你是哪里人啊，我怎么没听过你这种口音。” 小伙再次恢复了沉默。 自讨没趣的李万祥讪笑着退开，却撞到了一个人。 “都要打土豪分物资了，怎么还有人在外围观望啊。”李万祥回头看，又一个光头小伙。 回头确认，确实是两个不同的光头两个不同的人，而之前和自己交谈的光头，李万祥现在发现，在白色衬衫底下若隐若现的透出一个夜叉的纹身。 环顾四周，竟然凭空出现许多个剃了光头的年轻人。应该是在李万祥煽动人群哄抢物资处时，出现的。 而且糟糕的是，因为要打砸物资兑换窗口的玻璃，此时的人群几乎全部都聚集在窗口前面，压成了一团。 “糟糕！”真的有人能够刹停雪崩，李万祥想离开第七层，但是却被纹身的光头小伙擒住了，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 光头小伙贴近李万祥的耳朵，说话的中文虽然不太标准，但是也足够讽刺，“在我们这里，可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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