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刀俎与鱼肉

四毛子乍见到我也先是一愣，继而在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在嘴里向我恨声说道：“没想到，咱们还能见面，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说完，抡起拳头就向我打了过来。 要是放在从前，或许他能打中我，可现在就算是出于本能，他也没机会碰到我。 我左手一挡，右手一记直拳就轰在四毛子的面门上。 随着一声惨呼，四毛子直接就向后栽了过去，倒地后他双手捂着脸在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和他走在一起的几个人这时才像是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子就把我给围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像是领头的中年人大声向我骂道：“草你妈的，你敢打我兄弟，给我往死里打他。”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被人从后面一拳就打在脑袋上，还没等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雨点般的拳头就在他脑袋上开花了。 要不是旁边的山哥把黑子拉开，我估计，黑子都能把骂我的这个中年人脑袋当拳桩打。 可即便是山哥把黑子拉开，被黑子痛殴的这个中年人也已是踉踉跄跄地站立不稳，像面条似的缓缓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个围着我的大汉一见眼前情形，顿时就是目露凶光，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恶狠狠地就要冲向黑子。 结果，被我顺势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这货一下子就趴到山哥身上。 山哥一脸厌恶地一把将他给推开。 被我偷袭的大汉站稳脚跟后，猛地就转过头来，满脸暴怒地看向我。 大汉在我挑衅的目光注视下又向我冲了过来。刚到我身前就被我一记回旋踢踢中他那又圆又大的脑袋，大汉向旁边趔趄了几步后才稳住身形，脸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色印痕。 大汉用手捂着脸颊，不再鲁莽地向我发起攻击，用着一双猜忌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貌似我这一脚把这个彪形大汉给踢清醒了，就见他在脚下也摆出一副搏击架式，看来他也练过搏击。 原本站在场中央正在聊天的人群听到我们这边动静，纷纷把目光看向我们，还有不少好事的人围在我们四周。 四毛子和那个领头的中年人已经被他们的同伙给搀扶起来，领头的中年人用着恶狠狠的目光在我和黑子身上来回扫视着。 四毛子又把弹簧刀挚在手上，刀刃也被他弹了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在寻找向我下手的机会。 与我对峙的那个大汉突然向我发起进攻，起手就是猛烈的膝撞。他的力气非常大，把我给撞出能有五六米远。 虽然我用双臂护住了他的膝撞，但我还是在他的撞击下，觉得两条胳膊像是要折了般的疼痛。 大汉在将我撞开后，不给我任何喘息，一套组合拳打得我嘴角流出血来。 黑子满脸紧张地看着我，不过他也没敢上来帮我。四毛子一伙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貌似，只要他敢上来和我一起对付大汉，对方就会对我们发起群殴。 在大汉的猛烈攻击下，我很快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于是，大汉在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同时双眼也是凶光大盛。对我的攻击是一波强似一波，一招比一招狠辣，整个场面就变成了我被大汉追着打的一边倒形势。 对于我的狼狈，黑子在脸上流露出焦急来。而其他围观的人像是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司空见惯，不但没人制止大汉的残暴行为，而且还时不时地有人发出叫好声。 我发现和黑子站在一起的山哥在脸上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围观的人群里，双拳紧握，神色紧张地盯着场上的形势，大有随时要出手的意思。 那个领头的中年人，在看到大汉占据着场上的优势，一脸怒不可遏地对大汉咆哮道：“彪子，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四毛子则是在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我就是一味地躲闪，口鼻里流出来的鲜血甩得到处都是。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汉，我在观察他脸上的神态。 终于，在看到大汉表现出忘乎所以后，我准备开始反击了。 我向和尚递过去一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会意的眼神。之后，就在大汉又一次用连续的组合拳把我打得抱头鼠窜时，脚下突然一滑，一个跟头就摔倒在地上。 就见大汉在嘴里怒骂了一声后，猛地就高高跃起。练过搏击的人都清楚大汉要干什么，他这是准备用膝盖砸向我的胸膛。 围观的人好多都是搏击选手，他们当然知道这会是什么严重后果，于是，惊呼声响成一片。 我也在嘈杂的惊呼声中隐隐听到有人向大汉制止道“住手。” 可神色狰狞的大汉像是充耳不闻，脸上流露出残忍来，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但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个从始至终都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突然就有如神助一般，躺在地上的身体猛地就站了起来。 我在脸上露出狡诈的神情，双眼迸射出冷酷的寒芒，卯足全身力气一脚就踹向了身在半空的大汉胸口。 大汉在惨叫一声摔落到地上后便没了声息。 围观的人群像是一下子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反应过来，场内先是一片死寂，接着才爆发出乱哄哄的议论声。 我没有立马奔向大汉，我知道他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我曾用过这一脚的力度踹过一根手臂粗的木棍，那木棍当场就被我踹成两截。 那大汉就是再魁梧，他也是肉长的，他的骨头绝不会比木头硬。 我把目光看向黑子，向他点点头，示意我没事。我又把目光转向和尚，向他露出会心的笑容。 我刚才最怕的就是和尚没有意会到我给他传递的眼神，怕他一时为了救我心切而不顾一切地跑上来帮我，那我这扮猪吃老虎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看来，这几年跟和尚没白相处，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他明白了我的意图。 此时就见黑子在脸上一改刚才那焦虑的神色，用着嘲笑的表情盯着那边一脸懵逼的四毛子。 之前叫嚣着要打死我的那个中年人，表情紧张地死死盯着我。我估计他是想知道我下一步要干什么。 我突然发现岳老师和疯子就站在我身后。想到之前有人向大汉发出喝止声，我在心底猛地升起一股暖流。 我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大汉，向岳老师投去征询的目光。岳老师没有表态，但在看向大汉的眼神中却流露出愤怒来。 我估计岳老师是因为大汉刚才无视他的话在生气。 于是，有了岳老师做后盾的我在心里有了底气，向着躺在地上抱着胸口呻吟的大汉走了过去。 走到大汉身前，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用脚扒拉一下他那颗硕大的脑袋，便蹲下身去。 大汉此时涨红着脸，一双眼睛满是血丝，表情不甘地盯着我。可能是因为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不时地抽动一下嘴角。 我一脸蔑视地向他嗤笑了一声，在嘴里向他问道“你服不服？” 就在我的话音刚落，大汉突然就是一拳打在我脸上。 我被他打得猛地就栽倒在地上，好半晌才坐起身来，已经干涸的鼻血再次淌了出来。 那个大汉可能也因为挥拳牵扯到身体的伤痛，脸上痛苦的表情更甚了，那涨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缓慢站起身来，用舌尖舔着嘴唇上的血渍，那种血腥味刺激着我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把我体内屠夫嗜血的本性再次被激发出来。 我又有了和志东比赛时相同的感觉。眼前的大汉在我眼里已不再是个人了，而一头待宰的牲畜。 我走到大汉身边，在众目睽睽下，变换着手掌姿态对大汉的身体不停比划着。 围观的人群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在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困惑。 因为不知道我的意图，大汉满脸惊恐地看着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智好像被什么蒙蔽了，外界所有事物都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我就一门心思地在琢磨，如果我手掌是刀的话，怎么能将眼前的牲畜给分解了。 我之前跟张屠夫学徒时，因为分解时下刀的手法不对，被张屠夫好一顿责骂。所以，打那我就长记性了，只要分割猪肉我首先就是要把猪头先御下来。 于是，在大汉身上端详了一会后，我猛地挥起手掌，一掌就砍向大汉的脖子。 在围观人群发出惊呼的同时，大汉也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可在我听来，大汉的哀嚎声就像牲畜濒死前发出的声音，让我非但无动于衷，相反他越是嚎叫，我越是不停地砍。 直至最后我都魔怔了，感觉自己砍向大汉的那不是手掌，就是一把真实的砍刀。 在接连几次砍剁后，大汉还能发出声音，我甚至一度都认为是自己的刀钝了。 以至于，我下手的力气一次比一次大，直到疯子和和尚把我架开时，我手掌还在空中不停挥舞着砍剁动作。是岳老师朝我脸上打了一巴掌，才把我从像是梦魇中打醒过来。 等我恢复神智后，我开始后怕起来，加上这次我已经出现过两次这种混沌状态了。 要是旁边没有别人制止的话，我很清楚，这两次都会出人命。 想到自己这不受控制的行为，吓得我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神色不安把眼睛向四周看去。 就见好多人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看野兽似的，充斥着不安。 就连那个领头的中年人，此时也在脸上流露出忌惮的神情。 在我看向他时，他刻意回避着我的目光。 四毛子又怂了，哭丧着脸，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四处观望着，估计又是在寻找逃跑路线。 我把目光落在那个被我当成牲畜的大汉身上，也不知道他的脖子是不是让我给砍断了，反正他就是把脑袋软趴趴地垂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不过我敢肯定的是，眼下他还没死透，他那扑在地上的手掌，像是神经反射似的偶尔抽动一下。 看到大汉的情形，我感到是又害怕又恐惧，脸色不停变幻着。 我在心里合计着，要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死了，那我可是又杀人了，这回肯定是跑不掉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如干脆多杀几个，死了也算够本。 想到这里，我猛地就把目光转向四毛子那伙人，眼里瞬间就泛起杀机。 那个领头的中年人像是察觉到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一脸慌张地就从后腰掏出把匕首来。 他带过来的那些手下也跟着纷纷拿出各式各样的武器。 黑子一把就甩开抓着他胳膊的山哥，一副悍不畏死的神态和我并肩站到一起。 围观的人群一见这架势，也不敢再围着我们看热闹，呼啦一下子就四散开去。 可也就是在人群散开后，一个站在空场上纹丝不动的人就显得格外扎眼。 就见这个人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后，把头转向那个领头的中年人说道：“甘老大，什么时候这搏击场上可以动刀了？开了这样的先例可不好，照你这么干，那我下次是不是可以带枪来啊。” 这听上去像是开玩笑的话，让那个叫甘老大的人脸色立马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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