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叵测 在我说完这番话后,屋内乱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除了三角眼发出那像是野兽般的呼噜声外,没有一个人再发出任何声响,都神色各异地盯着我和山哥。 那看向我的眼神中有王烨和黑子的惊恐,有耗子的怨毒,有旭哥手下们的紧张,当然还有旭哥本人的愤怒。 山哥用大拇指把手枪撞针给掰了起来,随着场外响起的惊呼声,山哥神色狰狞地向我说道:“你以为我不敢?” “山哥!”场外的黑子向山哥喊道。 对于黑子的喊声,山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已经愤怒到极点的我,一副悍不畏死的神态与山哥对视着。我俩就像是两只争斗的大公鸡一样,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就是面红耳赤地僵持着。 我心里清楚,山哥迟迟不肯对我下手,倒不是他真的不敢孤注一掷,而是在等旭哥的指示。换句话说,我的生死此时就在旭哥一念之间。 在我和山哥僵持了好一会后,就听旭哥向手下的人大声斥责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说完,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对着我重重冷哼了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随着旭哥转身离开,山哥在深深看了我一眼后,也收起手上的枪紧紧跟在旭哥身后,一并走出办公室。 众人待旭哥走后,开始手忙脚乱地忙活起来,有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有围在三角眼身边查看伤情的,也有人开始收拾起这凌乱的屋子的。 王烨他们三个把我给围了起来,在看向我的目光中流露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我看着和尚,一脸难过地向他问道:“和尚,真是苦了你了。” 听到我的话,和尚的眼泪一下子就溢满了眼眶,但还是倔强地向我摇了摇头。 我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状况,把目光落在耗子身上。耗子没敢与我对视,我也没再难为他。收回目光后,我与黑子一起搀扶着和尚走出办公室。 就在我们刚走出办公室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向我喊道:“天哥,请稍等。” 我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在门口迎接我们的年轻人。此时他手上拿着从我身上搜走的武器快步向我走了过来。 走到我跟前后,向我说道:“天哥,这是你的家伙。”年轻人在看向我的目光中流露着异样的神彩。 我从年轻人手中接过家伙,向他点了点头,连同王烨他们几个一同下了楼。 我因为在心里惦记着和尚的伤势,担心山哥之前和我介绍过的和尚的伤情不实。于是,我们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把和尚给送到了医院。 结果,医生在看过和尚的伤势后得出的结论和山哥告诉我的差不多,和尚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一般性的骨折,休息个把月就能痊愈。 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半夜时分。我和他们说“大家也都累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于是,我们几个草草地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觉。 我因为一直想着心事,所以直到天色都已经快放亮了,才稀里糊涂睡着,浑浑噩噩地做着不着边际的梦。 次日,直到王烨把我叫醒,告诉我说李金财打电话找我,我这才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抬头一看墙上的钟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 我拿起话筒对电话另一端的李金财打着招呼道:“你好啊,李老大。” 就听话筒里传出李金财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便听他说道:“啸天,你还真有魄力啊,昨天晚上惹出那么大的事,居然还能睡着觉,佩服、佩服啊。” 听到李金财的话,我那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李金财是怎么知道昨天发生的事?难道,他在旭哥那边安插了眼线? 想到这种可能,我向李金财打着哈哈道:“李老大,你这是又听到什么了呀?我怎么没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呢?” “你呀,就别和我装了,现在道上都已经传开了,说你昨天晚上当着张旭的面把他的人给废了,张旭连个屁都没敢放,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李金财的话让我的心头猛的一震,这看似可以让我扬名立万的消息,实则是一副裹着糖浆的毒药啊。 这样的消息很容易让旭哥误会是我散布出去的,从而加大我和他之间的嫌隙,最终很可能会酿成我们双方大打出手的局面。 于是,细思极恐的我一时陷入了沉思。 可能是我一直没有做出回应,就听电话的另一端李金财大声说道:“啸天,你在不在了?咋还没动静了呢!咋地?听我说完害怕了?你个怂货,怕他干什么,这不还有我呢吗?你就和他干,我帮你,咱要人有人,要家伙有家伙,咱俩加一起还怕他个球啊?”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话筒里隐隐传来苹苹的声音“张啸天,你别听我哥瞎说,你可千万别冲动,别干傻事呀。”在听到苹苹关心我的话后,我在心底骤然间升起一股暖流。 就听电话另一端的李金财又向我说道:“行了,不和你聊了,这丫头也不安省,我和你打电话,她就把耳朵贴在电话上听,让她自己打她还不打,我还得翘着半个屁股给她让个座,这电话打得真累。哎呀,你个死丫头,你掐我干啥。”话筒里传来李金财对苹苹的喝斥声。 想着电话另一端的画面,我会心地笑了笑,对着话筒说道:“李老大,咱们的赌场已经重新装修好了,这两天我就找人算算哪天开业,等日子选定后,我就通知你。” 话筒里又传来苹苹声音“张啸天,我和我哥知道了。”说完忙不迭地挂断了电话,像是很窘迫的样子。 撂下李金财的电话,我陷入了沉思。眼下,当务之急必须要向道上的人澄清我和旭哥之间的误会,否则,以讹传讹的谣言很快就会把我和旭哥给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就算碍于脸面,旭哥也会和我大打出手的。 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后,我走出屋去了黑子和和尚的房间。 一则我是想看看和尚的伤势,再则,我就是想把我的想法和他们说说。 刚进屋,我就看到王烨正帮和尚给头上的伤口换药。 这时我才发现,和尚脑袋上被纱布缠着的伤口其实也不小。看伤势应该是挫裂伤,虽然已经结痂,但看上去还是挺疹人。 不过,和尚的脸色可比昨天我刚见到他时要好上很多,他人也有精神头了,正和王烨、黑子聊着天。 见我进来,他们几个和我打着招呼。 在询问过和尚的伤势后,我向他们说了李金财和我打电话的内容。 他们的反应和我一样,也流露出对这样的消息会加剧我和旭哥之间矛盾的担忧。 于是,我便把我的想法和他们说了。 我告诉他们说,我想借助这次赌场开业的机会,当着道上大小势力团伙的面,放低姿态,主动给旭哥赔个不是,以缓和我和旭哥间的 矛盾。 王烨听到我的话后,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黑子和和尚却在脸上流露出愤愤不平来。虽然他俩倒也没有直接反对我的意见,可也没像王烨那样表示赞同。 见到他俩这副神态,我向他俩劝慰道:“兄弟,你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说,我张啸天是那种怕事的人吗?我之所以准备向旭哥降低姿态,一则是因为旭哥于咱们有恩。哪怕旭哥对咱们真有过分的地方,咱们也权当是报恩了。再则,咱们真要是和旭哥拼个两败俱伤的话,对他、对咱们都没好处,只能是让亲者痛 、仇者快。” 黑子和和尚在听到我的话后,脸色不停地变幻着。他俩当然也都记得旭哥曾有恩于他们,于是,黑子先向我表态道:“天哥,我听你的。” 在黑子说完,和尚也向我嗡声嗡语地说道:“大哥,你咋说,我就咋办。” 我欣慰地向他俩点了点头,看向他们说道:“叶子,你去找个算命的,算算咱们赌场哪天开业合适。黑子一会和我去趟赌场,看看哪还需要改进一下。和尚这段时间就哪都不要去了,在家安心养伤。” 听到我的安排,王烨答应了一声便向门外走去。 黑子则向我说道:“天哥,咱俩骑摩托车去呗,你驮着我。”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看到黑子的表情,做贼心虚的我总觉得他这是在含沙射影地在取笑我。于是,我恼羞成怒地向他说道:“不骑,你要想去,就坐我车,要不就别去。” 黑子在听到我的话后,在嘴里小声嘟囔道:“那总不能让我骑摩托车,你骑我吧。我又不是苹苹。” 和尚像是彻底被黑子的话给雷住了,愣了好半天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前仰后合。 可能是肆意的大笑还牵动了他的伤口,就见和尚一会笑一会眦牙裂嘴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本来已经快要迈出房门,可在听到黑子的话后,猛地就转过身来,一抬腿就向黑子踢了过去。 可黑子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一下子就躲到和尚身后,拿和尚当挡箭牌。 拿他没招的我,一脸怒气地用手指了指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就见黑子一路小跑从后面追上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向我投来戏谑的眼神。 我甩了一下没甩开他的手,便任由他的手搭在我肩上。 就听黑子向我说道:“天哥,你别生气。下次,我和别人说,是你骑的摩托车行了吧?” “本来就是吗,你不能胡说八道啊。”我一本正经地向黑子说道。 谁知道,黑子在听我说完后,又说道:“你骑着摩托车,她骑着你也一样。”说完,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整个院子回荡着我们久违了的笑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重新装修后的赌场,还没进赌场大门,我和黑子就被眼前富丽堂皇的门面给惊呆了。 以前也没有个名字的门脸,现在门楣上镶上了“天乐宫”三个金字招牌。 门口一对威风凛凛的石雕麒麟兽栩栩如生,脖颈间系着的红绸子让威严中透露着喜庆。 被厚重窗帘遮挡的窗户,透出柔和的暖色灯光,无形当中给赌场增加了一抹神性感,让人不禁对赌场里面的情形产生无限的遐思。 走进赌场,映入眼帘的各色赌具较之以前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可谓是应有尽有,两位厂家工作人员正在做着最后的调试。 赌场服务人员不再是之前手下那帮粗鲁的兄弟,而是换上清一色富有朝气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不论男生女生,都穿着统一制服,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我和黑子都在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要不是这里就只有我一家赌场的话,我都得怀疑我是不是走错门了。 就在我目不暇接地四处参观时,就听红姐用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在我背后说道:“张老大,这是来视察我们工作来了吗?” 所有的人在听到她的话后,齐齐把目光转向我,那眼神里充斥着炽热和敬仰。 我赶忙向他们打着招呼道:“大家好!” 就见所有人训练有素地向我齐声喊道:“张总好!”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我,我有些不大习惯地在脸上露出难为情来。 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我把目光转向了红姐。 就听红姐向我调侃道:“张总,给个评价吧,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我赶紧说道。 在我说完,红姐把目光转向周围的人说道:“张总满意,大家就没白干,这个月大家奖金每人都多发五百,钱由张总出。” 周围的人一听,在一片叫好声中鼓起掌来,每个人都在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见大家伙热情高涨,我赶紧表态道:“没问题,没问题,我拿钱,我拿钱。” 听到我的话,一旁的红姐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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