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还有村长,二狗,九丫……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六子心中如此想着,手中的拳头不由得攥紧了几分。 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因为他不知道那伙官兵还会不会折返。 此刻的他脸上满是泪,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不过他现在只坚定着一个信念,就是找到清风山的大当家的! 只要找到清风山的大当家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替乡亲们报仇! 不过清风山极大,道路曲折难走。 想他六子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又哪里是能如此轻易能找到寨门的。 可六子本也没其他办法,只得在山间奔来走去,不断大喊。 天色越来越黑,六子心中绝望,他原也不过是个小童,眼泪止不住流出,不断抽泣。 “你这小孩,大半夜上山做什么?难道不怕被老虎掳了去?”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头儿,我看这小孩是迷了路,要不咱送他下山去吧?” “大当家的可是严禁咱们下山!” “不若我们先将他带回山寨,让大当家的定夺。” 六子听到来人的声音,知道这些人是清风山的山贼,哇的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他小跑几步到几人身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几个喽啰,见他哭的伤心,心中不忍,便是安慰起来。 “小兄弟别急,你先跟着我们上山,待到了山寨里,问过大当家的,我们就带你回家找爹妈。”说着,刘长宁便是拍了拍六子的肩膀,就要将他扶起来。 这刘长宁正是前几日被李天行看中的报信喽啰,如今已经是升做了巡山的小头领。 待刘长宁说罢,六子却是哭地更伤心起来。 他哽咽地说道,“爹娘都死了,村里的乡亲们也都死了,二狗,九丫也死了。” “求求各位好汉爷,要帮乡亲们报仇哇!”说着,六子又是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刘长宁听到这个消息,心知要糟,立马吩咐其中一个喽啰背起六子,就带着众人急急回了山。 “草!到底谁才是兵,谁才是匪!”李天行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股怒气,不断升起。 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是谁杀了山下的村民,但他已经是猜出了大概。 这伙人要么是安阳县的县兵,要么就是相州的府兵。 不过究竟是谁,他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心中这般想着,李天行站起身子,走到六子身前。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李天行深知在这样一个世道,一个小孩子单凭自己,绝不可能活得下去。 六子缓缓抬起头来,眼中的泪早已经干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非一般的杀意。 “谢谢大当家的,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当家的。”六子说地极为认真。 李天行瞧着六子眼中的杀意,心中不免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个小孩背负地太大了,不过他可不会劝六子放下仇恨,他心中所信奉的一直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好好学本事,杀尽这天下贪官,恶兵,为百姓伸公,还世间清明。”说着,李天行郑重地拍了拍六子的肩膀。 “你可有大名?”李天行开口问道。 “没有,请大当家的赐名。”六子本不过是个村中孩童,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哪里会有什么大名。 “既然你也姓李,那你以后就叫李仇吧,希望你不要忘记仇恨,还有今日的诺言。”说罢,李天行就吩咐手下将六子带了下去。 “李仇,李仇。”六子口中重复念叨几遍,心中更加坚定。 李天行并不知道,他今日这般举动,在十几年后竟是造就了一个令贪官污吏,兵痞恶匪闻风丧胆的名字。 相州府衙 “你说那些人头是清风山的山贼的?” 陈祖行双眼微眯,盯着堂下的方百威道。 “是。”方百威的语气坚定,若不是知晓内情的人一定信以为真。 陈祖行与方百威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副德行,自然是不相信的。 “那你可在山寨中找到些什么?”陈祖行问道。 “未曾找到东西。”方百威回答道。 “那其余山贼呢?”陈祖行又继续追问道。 “山贼狡猾,有部分山贼早早带着东西躲到了深山里,末将找了几日,找不到只能作罢,先回来了。”方百威解释道,他面上虽是镇定,但心中还是有些慌乱的。 “那你手下府兵的铁甲又是怎么回事?”陈祖行盯着方百威,显得有些恼怒。 “一部分在和山贼搏斗中损坏了,一部分为了追击逃跑的山贼遗失了。”方百威两眼飘忽,他知道这般说辞定是瞒不过去的。 其实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陈祖行心中虽是恼怒,但也没有办法,便是将方百威叫了出去。 陈财见方百威退了出去,就迎到陈祖行身侧,开口道。 “这方百威也忒是大胆,竟敢杀良冒功。” 陈祖行身为知府,自然是知晓这方百威在清风山中被山贼打得屁滚尿流,又拿了村民的人头出气冒功。 当然,他并不会在意这些贱民的死活,只是心中对这方百威的自作主张有些恼怒。 不过,既然“清风山的山贼”做出了如此伤天害理的大事,他自然也能名正言顺地派更多大军去征讨。 “大人,你看这方百威要怎么处理?”陈财见陈祖行没有说话,又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 “哼,暂且将这份功劳给他记上,他在本府手下做事,这功劳自然也算得我一份,只是这方百威还需得敲打一番。”陈祖行心中虽恼,却也不好将自己的这员心腹手下怎么办。 “去向朝廷拟一份诏报,就说安阳县县令崔白其治下混乱,闹了匪祸,下山屠村,我相州府请愿派大军去剿灭山贼,还百姓一个安稳日子。”陈祖行对陈财吩咐道。 “哼,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陈祖行甩了甩衣袖,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陈财对如何运作这些事情自然是轻车熟路的,便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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