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谈

张父被妻子拦下后，更加的气愤了。 “你看你惯嘞，把他惯成啥样嘞” “再这样下去，他还不得上天” “就是我惯嘞，咋了，你打我吧！” 张母不管不顾，死死拦住自己的丈夫，并示意张阳快点跑。 然而张阳并没有跑，而是脸上露出笑容，示意母亲不要拦着父亲， “娘，你放开我爹吧，” “让他打我一顿吧，这样我心里能好受点。” 上辈子他亏欠父母太多，此时先让父亲打他一顿，或许能让他心中减少一点内疚。 张阳这么一说，张父就感觉自己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使不出来。 打张阳很明显不是他的目的，他希望儿子害怕他的威势，知难而退，放弃迎娶李岚。 此时，听到张阳这么一说，他反而下不去手了。 他明白儿子终究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张父心中顿时充满了无力的挫败感。 他恨恨坐下，吧嗒吧嗒继续抽旱烟。 见事态平息，张母赶紧收拾桌子，并瞪了一眼端着碗跑到一边的张锦，示意其赶紧过来说两句缓和的话。 张锦把搪瓷碗放在桌子上，擦了擦嘴角的汤水，讪讪道， “小二啊，你真打算娶那个寡妇啊？” “嗯！” 张阳神色郑重点点头。 “那寡妇有啥好嘞，不就是长的漂亮点，能干活，会操持家务” 张锦越说话音越低，察觉到父亲杀人般的目光看过来，立马转换语气道， “但她有孩子啊，” “现在计划生育又查了那么严，你们没办法要第二个孩子啊！”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可咋过日子！” 见哥哥张锦这么说，张阳微微笑道， “国家政策会变的嘛，说不定几年后二胎就放开了。” “而现在我们年龄还小，到时候再要也不迟！” 国家的二胎政策是16年彻底放开的，但其实在张阳这个地方00年左右就已经有苗头了。 那个时间段，第一胎如果是女孩，还可以要第二胎。 而张阳与李岚在那时都才不过三十出头，还是可以要孩子的。 “你咋怎能，连国家政策都知道！” 张父吐出一个烟圈，不屑嘲讽。 显然他是一点都不相信儿子口中的国家政策。 显然，张阳没办法给家人解释他是重生归来，只能无奈苦笑道， “爹，我知道我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 “但李岚绝对是一个好媳妇！” 李岚无论在张阳身体残疾前，还是残疾后，一直都在替张阳尽孝。 因为就在李倩刚刚毕业没多久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妹妹的真实面目。 她便劝张阳早点放弃对李倩的幻想，至于当初彩礼的钱，她会按照银行利息慢慢还。 但那时的张阳，被李倩迷的神魂颠倒，对谁的劝说都不听，执意要等李倩同意结婚， 所以对李岚还彩礼钱的事张阳是只字不提，并且不让她往家里还钱。 因此李岚常常会怀疑， 如果不是当初她把妹妹介绍给张阳，或许张阳不会过的如此窝囊。 于是她便觉得对张阳亏欠很多，每当张阳在外地忙碌的时候，张家的大小事她都会去帮忙。 尤其是张阳残疾后，她更是承担起了张家二儿媳妇的角色。 照顾张阳，照顾张父张母。 说到这，张阳的眼眶开始有点湿润了。 张父见小儿子神色有点异样，顿感诧异。 这自己说着说着的怎么还哭起来了！ 难道是刚才自己说的太重了？ 不应该啊！ 这小子平时皮实的很，打都不哭的那种。 他至少十多年没见过这小子哭了。 中间必定阴谋！ 哦对，装可怜，骗老子出彩礼！ 门都没有！ 张父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挑明了道， “我跟你说，你想跟李岚结婚，没门，” “你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没钱，我看你咋娶媳妇！” “真是吃饱撑嘞！” 说完，他便吧嗒着旱烟，进里屋休息去了。 看到父亲离开，张阳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苦笑。 谈判的结局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父亲根本不可能同意自己与李岚的婚事，更不会给他出一分彩礼钱。 不过好在过程还算和平，并没有出现冥场面—棍棒下出孝子的场面。 这时，张锦察觉到弟弟脸上的失落，于是拍了一下张阳的肩膀， “走，出去走走！” 离张阳家不远处就有一处打场， 打场在张阳这里是打麦子的地方，必须要防止麦粒被压进泥土里，所以制作打场是十分有讲究。 先找块空地，把地面翻上一边，即铲高填低，顺便把地面找平， 然后均匀地洒上水、撒上麦糠，就套上牛或者驴拉着石磙轧平， 轧一遍，洒一遍水并撒上麦糠，反复两三次，土轧实轧平了，打场也就成了。 此时天气入秋，已经过了麦收季节， 打场这里除了几处孤零零的麦秸垛外，其它地方都是空地。 不过这里也空不了多久了，因为棉花马上就要采收了。 村民把花柴从地里拉出来，腾出空地种小麦。 花柴就排好，堆放在打场空地上，让其风吹日晒，静等棉桃开花，村民几近一冬天的活就出来了。 兄弟两人走在打场空地之中，周围有成群在此乘凉的村民，身旁还不时经过乱跑的小孩子。 两人与乘凉的村民随意打着招呼，很快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一路上，张锦没少听见村里人谈论张阳的事。 今天弟弟正大光明的放话，确实惊到了不少村里人。 有人已经开始传张阳与李岚的八卦韵事，说他俩可能很早就勾搭上了，今天的相亲不过是走个过场。 张锦了解自家兄弟，刚开始他也是不信的， 但经不住大家都在说，于是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开口道， “小二，到底咋回事，” “以前，你稀罕李倩稀罕嘞给啥样，咋突然变卦了！” 张锦说着说着，像是意识到什么，嘴角露出奸笑，小声道， “不是，小二，你不会跟李岚” “你俩” “咋说嘞，食食髓知味哦对，就是食髓知味！” “然后你觉得李岚呃非常好” 听着哥哥张锦不靠谱的分析，张阳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哥，你咋说话嘞，” “李岚不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 ，我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锦不可知否，嘿嘿笑道， “那谁能说的清，” “你看嫩哥我，以前也是正人君子，现在结了婚，不也是整天瞎胡想” “别不好意思承认” 张阳脸更黑了，“你再这样说，我就回去了！” “别别别，话说你真决定娶李岚了吗？” “嗯！” “彩礼三千可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 “你咋弄这些钱？咱爹又不给你钱，” “那就先把李倩送走，彩礼钱我再慢慢攒！” “你可真大方，供人家妹妹上大学不说，还要拿这些彩礼，咋说你” “哥，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与李倩过的并不好，反而是李岚” “嗯，我听咱娘说啦，用咱娘的话说，李倩这小闺女有点心高气傲，看不起咱这些农村人。” “呵呵，就她，还不配看不起任何人！” “好好好，你既然决定了，我这个当哥的也不能不表示，” “我这还藏了点私货，回头拿给你！” 张锦像是十分肉疼，反复叮嘱张阳不要让肖媛媛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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