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憎恨

夜静，刘恒宇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取出白日里文钊借给他的那个小本子，又从怀中取出几张杂页对比起来。 原来经文藏在书中这事刘恒宇早已悉知，他却私藏这残页没有告诉任何人，上次学校闹贼，这贼确实是为这经文而来，但是扑了一空，文钊以为这经文被偷，其实不然，而是早就被刘恒宇收藏了起来。 刘恒宇并未告诉文钊这事，全是因为不想他学这功夫超过自己。而这几日见文钊功力大增，更是嫉妒心有加。刘恒宇把小本子上的字和自己手中的杂页互对，竟然又合出一页完整的残页，加上之前自己拼合的，手中已有五页完整的经文。之前刘恒宇在中庆市医院，已经向医院的腊味爱医生请教了这经文的内容。 当时秦大通住院的时候，刘恒宇偶然间看到这医生在练书法，所写的字和这经文上的雷同，就上前请教。原来这经文是用金文所书，由于在殷商时代，人们将文字刻在铜器上记录保存，这字又叫钟鼎文，但自秦始皇统一六国，规范文字使用，在《礼记·中庸》中有记‘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这金文此后鲜有人用，而到北宋年间识得这文字的人甚少，童贯为不叫人偷学这经文，就以金文行书。秦大通，乌必乐图和腊味爱医生都会大篆，和金文相仿，故此大致认得这上面的内容。 而这杂页中的《内经》本是用汉字所写，但童贯为着《葵花秘籍》而深究人体经脉和五脏五行之术，只手抄了《素问》篇的经络和《灵枢》篇的腧穴，针具和刺法内容，皆用金文所书。腊味爱看到《内经》中的针灸之法，就惊叹其妙，又根据刘恒宇拼合的经文，加以研究，有史记载，腊味爱受金文中象形文字的启发，以甲骨文的形式对《内经》重新进行译示，流传至今。 刘恒宇手中的四张有两张是《易筋经》的残页，两张是《内经》的内容，而还有一张就是《葵花秘籍》中的药篇，尽是些炼丹制药的法子，曾经乌必乐图以为药篇已经失传，其实不然。但刘恒宇以为这药篇和内经都些望闻问切之事，就归为同本古籍，皆与练功无关，便搁置在一旁，不去理会了。 见四处无人，刘恒宇就按着这经文上所写的练了起来，之前他对文钊所说的话并未怀疑，就是因为自己也有此般奇遇，只是不知道这内功是易筋经，也没有练功的法门。后经文钊指点，就明白了这经文中所记载的吐纳之法，但效果却没有文钊说的那般好，更没有盛林那种克己不住的感觉。文钊心灰意冷，就把经文收了起来，觉得自己悟性不如文钊，内心开始萌发恨意。 而此时文钊和乌必乐图在破庙中。乌必乐图倒在文钊怀里，被文钊一把推开，乌必乐图从地上爬起来，扑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说道：“文哥哥果然厉害，我虽然习了这掌，但不懂拳脚武功，再厉害的掌打不到你也是没用，要不然你就让着我，叫我在你身上打几掌，给我撒撒闷气也好。” 文钊知道这掌法是秦大通所授，必然不是普通的功夫，如果真打在身上，就算不死也是断筋折骨，就连忙摆手，说道：“女侠饶命，你这掌我受不起。” 乌必乐图娇嗔道：“你不叫我打，我怎知这掌法厉害？” 文钊见这‘弟弟’又开始耍小脾气，就走到她身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我和你交手才知道你内力不弱，打出的这掌也绝非一般，要是真被你打到我定是躺着起不来了。” 乌必乐图轻道：“你这男人真无趣，听不出我说的是开玩笑的话。” 文钊道：“弟弟不懂拳法又如何，你这掌法练的好，练拳更是容易的紧。” 在一旁的秦大通听了就说道：“文兄弟说的是，倒不如我把这空明拳后三十六式也教给你，乐图兄弟一起跟着学，看你们谁学得快。” 文钊听秦大通要教他后三十六式，就喜不自胜，说道：“如果秦大哥能把空明拳尽数传给我，就算叫弟弟打上两掌也值得。” 听这话，乌必乐图就羞在一旁，用手打了他两下。文钊次牙咧嘴，口中直哎呦，但心中甚喜，不露于色，两人似在打情骂俏，秦大通看在一旁，心里却不明，两个大男人为何在这里腻腻歪歪。 而文钊高兴全是因为学拳的缘故，与乌必乐图并无关系。 秦大通问道：“文兄弟，你今日有没有给我带来泡泡，带来了才能学拳。” 这时文钊才想起来昨日秦大通确实说过要拿泡泡，只是不知道泡泡是何物，又怎么能拿来。乌必乐图一听就懂了，便上前抓住秦大通怒道：“我文哥哥要学拳，你居然要玩具做以交换，如果这样那以后我不带你去蹭饭吃了，也不会把家中那个凸面镜给你玩。” 秦大通见惹恼了乌必乐图就连忙哄道：“乐图兄弟我教拳还不成么，你可千万别不理我。” 文钊听这两人说话莫名其妙，但心里佩服乌必乐图，仅仅几日就把秦大哥拿捏得死死的。 秦大通起身出拳，环身一周，配合身法，打出了一招‘空地坐佛’；又一跃而起，伸出直臂，虚晃一下，躬身下摆，这招叫‘空山见人’；接着双手连续侧摆，转身出拳，使出‘妙手空空’。秦大通连续打了几十招，每招都是以空而明，较前三十六式，变化更为复杂。 秦大通说道：“文兄弟，我昨日教你的你是否还记得？” 文钊把昨日打的又打了一遍，果然丝毫不差，记得当初楚燕教文钊太极拳的时候，他打的也是丝毫不差，但秦大通却说道：“这拳路要记，但不能记得过死板，实以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而演化出来的七十二路空明拳其本身都包含在这十六字诀里面。” 秦大通又道：“空为虚洞为明，松就是出拳劲道要虚；虫是身子柔软如虫；朦是拳招糊里糊涂，不可太过清楚。” 乌必乐图一直沉默不语，忽然间说道：“梦就是随心所欲，梦由心生，心由外变，要见招拆招，因招而变。” “对对，乐图兄弟见解独到。”秦大通笑道：“你们两个何不用这拳法练练。” 乌必乐图道：“我对拳术只是略懂，岂能和文哥哥过招？” 秦大通知道乌必乐图聪慧，这比试也吃不了亏，说道：“刚才我教的拳，你能理解多少就打多少。” 乌必乐图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双手抱拳对文钊道：“文哥哥，那得罪了。”跟着就欺身向前，出拳挥向文钊。 文钊本觉得自己的兄弟不善拳术，和她对练的时候就想着处处相让，但十招之后，文钊觉得她悟性极高，虽然没学过前三十六式，但却对十六字诀理解颇深，这三十六式对阵七十二式居然不落下风。乌必乐图左手探于文钊身侧，使出‘空前绝后’，文钊不慎中了一招，只是这招无力，倘若是别人使出这拳，此时自己已经败北。 文钊见势不妙，几下躲闪欺到乌必乐图身后，使出‘空穴来风’，抓住她的肩井穴，又变拳向前打去，这一拳文钊没有使力，也是手下留情，但乌必乐图不自觉运了真气，文钊觉得一股寒气从她身上涌出，手刚触到她的身背就缩了回来。乌必乐图说道：“好啊，文哥哥你欺负我。” 文钊见她体内有股寒气御体，惊道：“弟弟，你这是什么功夫？” 乌必乐图来了兴致，喊道：“少说废话，再来。”接着，飞身跃起，文钊见她跃的极高，便猜到定是秦大通教了她飞跃的本领。 文钊也跃起和乌必乐图空中相迎，短兵相接，两人同时用这拳法，乌必乐图虽然悟性高，但缺少拳脚基础，而文钊学全了七十二路空明拳，又有小擒拿手相助，连抓代打，使出‘空山不见人’，唰唰两拳直袭乌必乐图的右半边，趁她回拳抵抗之际，又出右拳袭她左侧。不出五招，文钊一记‘空手套白狼’，推拳接变掌推，连续两下击中乌必乐图的肩膀，她就从空中摔了下去，文钊斜身向下，伸手就去抓她，还未等她落地就伸手揽住她的腰线，把她搂在怀里。 文钊只是害怕乌必乐图受伤，但这一抱似乎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情愫，但这不清不楚的感情来的突然，她必然是没有准备。而这份体贴撼动了乌必乐图做男子的信念，使她大怒。随后她便伸出一掌打向文钊的左胸，这掌并非有意，故未用全力，但文钊未做防范，掌近其身的时候虽已收了半成功力，但仍然将文钊击倒在地。只听哎呦的一声，文钊捂着胸口，面露欺侧，乌必乐图急张拘诸，赶紧跑了过来，哭道：“文哥哥，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 文钊揉了揉胸口，咳嗽了几声，说道：“你这阴掌确实厉害。” 这摧心掌乃是《九阴真经》中阴毒的杀招，当初秦大通教乌必乐图这功夫是为了调和她的阴寒体质，使她不至于去学《葵花秘籍》中毒辣的武功而有损身体，但没想到她时有任性蛮横，出招不假思索，故秦大通就后悔传授她这掌法，尔后就再没有指点乌必乐图任何功夫了。 秦大通跑了过来，抚在文钊的胸口上，又摸了摸他的脉象，说道：“我这兄弟暂且没事，只是不能动气，需休养几日才能恢复。” 乌必乐图搀扶在侧，只是刚才那掌叫文钊眼冒金星，左右摇晃。秦大通说道：“乐图兄弟，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和文兄弟说。” 文钊回头对乌必乐图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再陪秦大哥一会。” 见乌必乐图满脸委屈，文钊就把手搭在她肩上，说道：“弟弟你进步很大，要是再练上几天，恐怕我就打不过你了。”文钊说这话是因为他觉得秦大通和自己私聊，却不带上她，她心中不悦，故低头不语，而其实与这事无关，只是乌必乐图对刚才打他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心有愧疚。 待乌必乐图离开了庙院，秦大通说道：“兄弟，我以前教你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你可还记得这分心二用的技巧？” 文钊点头说道：“秦大哥，你教我的这分心二用可帮了我大忙，就连写字和做菜都快了很多。前几日我参加了一个做菜的比赛，靠着这手绝技拿了第二名” 秦大通笑道：“这分心二用使在写字做菜上太浪费了，这是我秦大通双手互搏之术的窍门，两只手可以同时使出不同的招式，这两天我把空明拳教给了你，你如果两只手一起打这拳，一人便可做两人用，这招式就多出一倍，变化亦多出一倍。” 文钊心想，原来秦大哥叫我双手同时画画写字不是玩乐，而是为了练武，但不知这左右互搏是何绝技，和这分心二用又有何关系，便开口询问。 秦大通说道：“我之前自己一个人住，无聊的时候就玩打架游戏，把左手看作一人，把右手看做另一人，左手和右手玩，就练成这左右互搏。兄弟，你既然能分心二用，那何不试试把自己看做两人用？” 跟着，秦大通和文钊相对而立，互展双手。秦大通害怕文钊思绪跟不上这拳脚招式，就打的极慢，边打边说道：“空明拳一空一明，左手为空右手为明，一虚一实，左右变换，出其不意。文兄弟，你虽然悟性不如乐图兄弟，但如果学会左右互搏术，在江湖中便难遇敌手了。”跟着，秦大通和文钊就把这七十二路空明拳又重新打了一遍，只是这次两手各打一式。 秦大通见文钊耍这互搏术得手的紧，就连连点头。 文钊问道：“秦大哥，刚才乌必乐图在这里的时候为何不叫她一起学互搏术？” 秦大通回道：“这左右互搏术要以分心二用为基础，我先前教他，他却学不来，也就没法领悟这功夫了。” 文钊心想，乐图兄弟悟性比我高，居然我能学会的东西他学不会，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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