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伍千里的想法

推开门，老头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床边。 胡秀英心口一酸，刚才的情绪又复来。 匆忙的擦擦眼泪。 “爸，一起看电视吗？” 一听这话，胡志刚笑的满脸褶子。 老人想的很多。 他害怕闺女嫌弃自己老了。 人老不中用，连带孩子都不让自己带了。 他想看电视，电视里讲的是他们当年的事。 他想和外孙一起看。 胡秀英这一叫，老头能开心一整天。 人老了，就靠那点儿回忆活着。 他想给外孙讲自己的事儿。 怕外孙嫌烦。 现在看来，好像外孙和闺女很喜欢听。 三人坐在电视前。老头戴上老花镜。 画面中苏昼再次动笔。 写出后续。 …… 伍万里一脸疲惫。 他已经从傍晚站到半夜。 其他战士们都在睡觉。 雷睢生走到他近前。 递上步枪。“拿着吧。” “你哥同意了。” 伍万里嘴角微笑。 满眼喜爱的看着自己的枪。上上下下的看。 随后顺势背在肩头。 雷睢生嘱咐。“记着啊，枪口永远不要对着自己人。” 伍万里点点头。 雷睢生心说总算消停了。 “你睡我上铺，走。” 将军帽递给伍万里，他抬步走向床。 谁知，伍万里不假思索道。 “连长让我站到天亮，还没到时间呢。”他戴好自己的帽子，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 伍千里在暗处看着自己的弟弟，欣慰的笑了。 小兔崽子，知道学着长大了。 雷睢生看着这个犟种。 “你们哥仨，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说完径直走回床位。 伍千里回到自己车厢，躺在床上。 掏出先前那本光荣册。 拧开笔帽，蜷着腿，将本子垫在膝盖。 就这月色，一笔一划写下弟弟的名字。 【编号：六七七。姓名：伍万里。】 写完，他眉眼低垂。 弟弟，活下去。 …… 写到这里，苏昼又调出小传文档。 【人物小传：伍万里】 接着之前的内容，他继续写下。 我来部队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服从命令。 我哥认可了我，给我发了配枪。 雷爹给了我子弹。我的心已经飞到战场上。 我哥是战斗英雄。我不是英雄的弟弟。我也要当英雄。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雷爹当时骗了我。 也是后来，我才清楚。我哥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上了战场，你才知道这些老兵接不接受你。 小传写完，苏昼切回正文继续。 …… 隔日。 天光大亮。 雷睢生嘴里说着梦话。“包子，包子~” 伍万里闻言，有人叫自己，还有人知道自己小名？ 循声看去。 雷爹准是梦见吃的了。 他看着雷睢生的脸，玩心大起。 “开饭啦~” 雷睢生一骨碌坐起身。 脑袋一下子碰到车厢顶。 他吃疼的摸着头皮。“干什么你？” 伍万里一脸疑惑摊出手心放在雷睢生枕边。 “子弹。” “滚蛋。”雷睢生没好气。 “你没发我子弹呢。” 雷睢生坐起，看着伍万里较真的眼神，心说这小子犟的要死，自己别和他一般见识，否则他指定是不走，自己也没法睡觉。 他从床头抽出一个布袋。 伸手抓出一把。 伍万里两眼反光。双手托碗接住。 拿起一颗子弹，他仔细看了又看。 “头呢？” “头到了朝鲜再给你。” 伍万里只当大家都是如此，捧着一把弹壳走了。 边走边说。“你别忘了啊。” …… 直播间内。弹幕疯狂滚动。 “这，这不对吧？小传里写的骗伍万里，不会就是这里吧？” “伍万里：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雷睢生：骗的就是你。” “o(n_n)o哈哈~。伍万里好可爱，被雷爹酱紫骗。” “伍万里：这连队没一个老实人，除了我。” “不对吧，我觉得就是到朝鲜才给，你们怎么说是骗人呢？就不能自己组装子弹吗？” …… 演播厅内。 看过刚才的小传，再看此时伍万里和雷睢生发生的趣事。 杨密只觉得苏昼太厉害了。 想让自己哭，就让自己哭，想让自己笑，就让自己笑。 “空弹壳就把伍万里骗了，哈哈哈，雷爹好坏。” 小撒认真的讨教。 “姜导，您说这个到底算不算骗呢？我军当年是不是这样组装子弹的。” “瞎说，到地儿就开打了，哪有时间组装子弹。” “哈哈，照您这么说，伍万里还真是被骗了。苏大作家这脑子真好使。一个小故事，就讲出伍万里是个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 胡秀英儿子听着小撒的调侃。 好奇的问道。 “妈妈，新兵蛋子是什么意思啊？” 胡秀英看了看儿子求知的眼神。 “问你姥爷。你姥爷当年可是上过战场的呢。” 胡志刚激动的满面红光。 闺女这是终于认可自己了。 想当年，每每要给闺女讲自己的故事，闺女总是不耐烦。 “哎呀爸，你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我都会背了。” 现在，闺女似乎认可了自己，看着外孙亮晶晶的眼神。 胡志刚点点头。 “对，你姥爷我当年就是老兵战士的一员。” “哇~姥爷你好厉害。” “姥爷，那你是连长吗？” 胡志刚语塞。 他不是因为自己没当军官而感到窘迫。 他是想起了自己的连长。 一瞬间，压抑多年的情绪仿佛山洪。 胡志刚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孙儿，你姥爷不是连长，你姥爷的连长是很厉害的人。” “爸，您悠着点，这么大岁数了。”胡秀英嗔怒的瞧了老父亲一眼。 轻柔的拍着他的后背。 自己长大之后，各种的琐事缠身。 忽略了父亲的感受，甚至，自己对父亲的过往都不够尊重。 人老了，不就靠着那点回忆活着吗？ 决定了，以后常回家陪陪父亲。 孙子不清楚姥爷为什么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 “姥爷，那你能给我讲讲你们连长的故事吗？我看看有没有比伍千里厉害。” 胡志刚眼神看向窗外。 陷入回忆当中。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 “孙儿，你先要清楚，老兵战士没有强弱，每一个都是好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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