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的话让赵玉龙也回想起曾经给兰姨送花的场面，略作思考后，微微颔首： “那我下次也送康乃馨！” 话音落下，他见陈奶奶已经将祭品摆放好，迅速拎起装着纸钱、元宝这些的袋子走到一侧。 云城这一带有关清明的风俗、规矩众多，虽然官方一再强调文明祭祀，但仍旧有许多人家保持着烧纸钱的传统，墓园方也只好无奈妥协，又考虑到安全，就在每座坟墓边砌了个专门用于烧纸的小坑。 没一会儿，赵玉龙将点燃的三根长香递给陈奶奶。 见她对着坟头拜完，便折身开始烧钱。 清明这天，坟头的三根香燃起，亡人可从地府回归，品尝家人准备的饭菜，聆听家人的思念之言，待一炷香燃尽后，带着纸钱离开。 这是云城中流传的最古老、最广为人知的一种说法，也是陈奶奶所信奉的！ 故而，她将长香放置在墓碑上后，便急忙开始与女儿叙旧。 “兰兰，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小鬼欺负你？” “不对，不对，我家兰兰生前是个大善人，肯定会被特殊照顾，怎么会有小鬼欺负呢！” “唉，你这丫头怎么不可我托梦了，妈都有半年多没梦到你了，妈想你啊，我可怜的兰兰啊” 人间最悲惨之事莫过于白发人还在，黑发人已然辞世。 陈奶奶的话语本就透着悲凉，再一哭，就显得无比痛苦。 伤感的气氛迅速笼罩了一旁的四人，但为了不打扰她，没有人吱声，只是依次在旁边的垫子上磕头祭拜。 顾秋排在第三个，跪下的瞬间，一直在双目中打转的泪水终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他心中暗暗道： “妈，阿秋回来了！” “阿秋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离开了云城，只有每年清明才有空回来看您，甚至最后因为生病都没法回来，可给我愧疚的不行，所以啊，我决定这辈子哪也不去，就留在云城了，以后闲下来就来陪您说说话，不让您孤单。” “您呢，不用担心家里，现在我和阿龙也算有些本事了，能照顾好自己和奶奶和孙姨他们” 不久后，他收起思绪，连着三叩首。 刚打算接替阿龙去烧纸钱，岂料后者又开始搞事情了。 只见赵玉龙拿着两沓已经点燃的钞票，背朝坟墓，面朝天。 “贼老天，百亿的钞票不小心被我给烧完了，就只剩这个了，我也懒得数了，这上面全是零，还踏马是美金，但肯定只多不少，我给你烧两沓，你照顾点我家兰姨！” 说话间，有张钞票被风刮走。 这一幕恰好被守陵人看到，中年男人连忙朝他奔来，且一脸惊恐地喊道： “哎，把纸钱放坑里去，不然飘走把山点了，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随后，守陵人对赵玉龙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安全教育，这才离开。 此时，墓碑上的长香早已燃尽。 赵玉龙欲哭无泪。 “我还没磕头呢！” “要不咱们得再点三根，把兰姨重新唤上来？” 顾秋的脸上写满了无语，抬手拍了拍额头。 “你真是够了！” 顾秋一行人回到云溪镇已是中午，商量后决定找个餐厅吃饭。 这次，顾秋精明地先联系了秦知意，让她先去找饭店占位子，最终成功省下了排队的时间。 饭店的规格一般般，但用餐环境很好，包厢中空间很大，采光也非常好，站在玻璃窗前能够看到外面小池塘中游鱼嬉戏的场面。 赵玉龙被人叫去挪了下车子，回来后顺口说道： “外面开始飘小雨了！” 闻言，陈奶奶似乎想起什么，侧目看向身旁的秦知意。 经过这么长时间，陈奶奶的状态已经缓和不少，脸上重新恢复了亲切的笑容。 “小意啊，这次不好意思咯，没能带你好好玩！” “之后挑个时间，提前把天气查好，奶奶再带过来你好好转一圈。” 秦知意清眸扑闪，甜柔一笑。 “好呀，到时候就要麻烦奶奶咯！” 陈奶奶直言回复： “这有什么麻烦的！” “那咱们就说好了哈，反正你和阿秋都有双休，时间多着呢！” 闻言，正在教谢哲打游戏的顾秋疑惑地抬起头。 怎么好端端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双休不是用来补觉的吗？ 不过，他也知道这时候吭声又要被奶奶一顿数落，干脆重新低下头。 随后，店内的服务员开始上菜。 陈奶奶又忽地跳转了话题，好奇地向秦知意询问道： “小意啊，清明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回去上坟祭祀，家里人不会说吗？” 闻言，秦知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重生后，她做出的第一个决定是把顾秋追到手，第二个决定就是不再和那个家再扯上一点关系，也将那一家子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 总之，这辈子谁敢当她幸福路上的绊脚石，她就把那块破石头踩碎！ 没再多想，调整了下表情，轻笑道： “他们有我弟弟就够了！” 陈奶奶却敏锐捕捉到秦知意说话语气的不同，再结合她刚才的脸色变化，心中很快有了猜测，不禁又暗暗地责怪起自己不该多嘴。 不过，她的初衷只是想着这些天已经将阿秋，乃至自己的情况尽数告知给了这孩子，却对秦知意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准备打听一番后，就可以进一步推动两人的发展。 未曾想她和家里的矛盾还不小，但也让陈奶奶更加怜惜面前这个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中长大的女孩。 直接中止了这个话题，转而给她夹起了菜。 “行，上菜了，咱们就边吃边聊。” “来，小意，这个土鸡看上去还不错，快尝尝！” “阿秋，小哲，你俩别玩手机了，吃饭了” 当天下午，顾秋四人就赶回了云梦区。 顾秋本打算直接回学校，却被奶奶强留了一顿晚饭，就这样被拖到了天黑。 第一节晚课已经开始有一会儿时间，他火急火燎地走进办公室，顺手将湿透的雨伞放在门边，跟着取出了护在怀里的试卷。 恰在此时，负责统分的历史组组长走了进来。 “顾老师，你卷子改完了吗？” “目前高一就差你一个没上传分数了！” 顾秋微微颔首，回复道： “我马上把分数录进电脑。” “好，尽快哈！” 旋即，顾秋借用了办公室中的台式电脑，用最快的速度将手头三份试卷的分数录入上传。 赶在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前，他也收到了九班和十五班的试卷。 简单整理完，他便细心查看了一遍，很快感到震惊。 这次卷子比上次难一些，可九班成绩还有所提升，更让人意外的是十五班的成绩和九班的相差不大。 再想到和严敬业之间的赌约，不由感叹： “应该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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