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低下眼，没有说话，抗拒姿态下透着满满的不安。</p>
像是脚踩云朵，虚无缥缈，随时都怕会落下。</p>
逢何伸出手，轻轻抚过长耳边缘，细细的冰蓝色绒毛十分柔软，倒跟这个小少年的性子很是相似。初见时一副生人莫近谨慎无比的样子，但真正接触起来，却像是一束柔软温和的光，直接打在心底里。</p>
两只细长扁平的耳朵轻轻一抖，怀中的人又一次尝试逃离，却被他圈着动弹不得。</p>
他将少年耳中的耳麦摘下，断开连接，随手扔到一边。</p>
他的双手扣得很紧，语气却极其温和，像是在哄一只受惊的小鹿，“你看，我也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也害怕被其他人发现身份。但这些秘密你都知道，难道你会因为这些原因排斥我、害怕我、远离我吗？”</p>
可是自己的差异更大呀，立秋想。</p>
对待同类与异族的标准总是不同的，过去的经验无比深刻地教会他这一点。</p>
立秋被按在怀里，按在一片香甜之中，全身上下仿佛都要沾上这股诱人的味道。</p>
很香。</p>
也很温柔。</p>
但这种温柔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他“是”人类。</p>
如果拿掉这个基础，这种温和与美好还会继续存在下去吗？</p>
立秋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p>
在他过往的所有经历里，这个答案都是否定的。</p>
逢何捧着立秋的脸，让他从怀里抬起头来看着自己。</p>
“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可以吗？”</p>
如天空般澄净清澈的眸子里，藏着不敢言说的慌乱与不安。</p>
小少年有些发怔，逢何又问了一遍：“可以吗？”</p>
立秋小小地点点头。</p>
“你会怕我吗？”温和的嗓音问道。</p>
不会，当然不会。</p>
怎么会怕呢。</p>
“这段时间过得开心吗？”他又问。</p>
嗯，很开心。</p>
是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p>
“那……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吗？”</p>
尾尖抽芽的疼痛沿着尾骨与脊椎一路向上，将立秋的脑子压迫得混沌一片。但这种痛苦又不足以让他昏迷过去，只能这样半懵半醒地支撑着。</p>
他便在这样的混沌中，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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