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华劝说道:“督公,雨下得不小,不要赶路了,在家里吃个便饭再走?不迟。”</p>
他只是摇头:“这点小雨怕什么。”</p>
金九华只得服侍高俭上?了马,他低头嘱咐道:“九华,漕运事关重大,切不可自满,事事谨慎为上?。”</p>
金九华道:“督公说的极是,小人记下了。”</p>
高俭扬起鞭子抽了一鞭,马匹嘶鸣一声,载着他越跑越快,瞬间化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p>
他忽然心?底有些酸楚,“督公总是喜欢独来独往。我是不是该回?南京去陪着他?”</p>
袁昭笑道:“反正两?边离得很近,你时?时?回?去就是了。”</p>
他释然地点点头,转头见船政同知已经上?了船,船工合力?摇桨,大船离了岸,向东驶去,余下的人仍在岸上?欢呼不绝。</p>
袁昭撑着伞,怔怔地看着:“这一路先向东,到了松江便入了海,转向南,过了宁波,便是台州。有这样七八艘船编成一队,就可以对付小股的倭寇。咱们还要说动船政同知大人,最好三条船一起建,以后打大仗才有用。”</p>
“其?实,你要是能?坐上?这一班船,就好了。足可以告慰岳父岳母在天之灵。你为了这艘船,费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夜,我最清楚。”</p>
她冷笑道:“女人不祥,哪里能?上?船呢,怕将船只给克得沉了。还好一切顺利,不然有个风吹草动,也是我妨害的。”</p>
他叹了口气道:“娘子,其?实我们在山西时?,也常被人冒领军功,只说是净军领功无用。那滋味不好受,我懂的。世人都?说我们不配留名,他日史书上?更不会有只字片语。只是……我想将来会不同。”</p>
她安静地点头:“岳爷爷去世三十年,才有人建庙祭祀,可见日久天长,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将来总有一天,女子能?堂堂正正地走?上?船去,甚至……可以开着船四处走?,再没有人能?指指点点。刻碑立传时?,也能?将女子的功绩刻在碑文上?,代代相传。我这一辈子等不到,转世投胎接着等,总能?等到的。”</p>
他握着她的手,离开运河边,向着城镇走?去。张大嫂笑着问道:“小姐,姑爷,中午要吃点什么?”</p>
“今天是海船下水的大日子,咱们吃饺子吧。”</p>
“好。我赶紧买些肉去。”</p>
雨无声地下落,化成溪水河流。土地被水浸润了,草木生?出了绿色的嫩芽。远处的农田里,一副生?机勃勃的画卷正在展开,人们忙着插秧播种,采桑养蚕,期盼着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p>
雨水落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袁昭笑道:“春雨贵如油,我想着正是种豆角的好日子。”</p>
“好。张大嫂说了好几回?了,说南京家里的那片豆角可惜了的。等我回?去将土松一松,再种些花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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