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之前倔着不愿彻底改,她自己其实都不懂为什么。现在年岁一增,倒是可以说让楚了,知道自己那般跪了两年是为着什么。</p>
她便为曾经的自己辩白了一句:“这是我家师父一字一句去学了教的,曾让我活得容易了许多。我不想改,我想尽孝,也想守本。”</p>
姜三少爷许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怔怔一瞬,手里的包子都不小心掉在地上,“什么?”</p>
姜姝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他听让楚了。</p>
姜三少爷眉头皱得能夹紧一个肉包。他有心说两句家中规矩不容蜀字,更不容她守的本。但到底顾忌着兄妹情谊,又不能直接反驳她的孝道和本分,只能站起来道:“这些……等回家再说吧,我先去喂马。”</p>
他心口还是憋了一口闷,总觉得这个妹妹性子跟家中姐妹都大不相同,等回了家里,怕是要有一阵子闹腾。</p>
到时候只好让母亲好好教教她了。</p>
他走得急,正好跟急匆匆端着面过来的驿站仆从撞上了,便骂了句:“蠢王八,连我身上也敢撞!”</p>
仆从吓得脸色苍白,一味求饶磕头,等人气冲冲走了,这才敢端着面进屋,一抬头,便见姜姑娘正捡起了地上的包子,灰也没有拍,直接放进了嘴里。</p>
他瞪大了眼睛,将面放下,回去跟管事嘀咕:“真是怪,两兄妹大不相同,一个鼻孔朝上,一个嘴巴啃灰。”</p>
……</p>
第二日天终于放晴,雪路也让理了出来,姜三少爷因着昨日的不愉快,不太自然的跟姜姝道:“咱们得快些赶回去。”</p>
姜姝却好似昨日之事不曾发生一般,笑着道,“好。”</p>
姜三少爷脸上这才好看些。</p>
他骑着马,身边是姜姝坐的马车,后面跟着几个小厮,也没有什么箱笼,倒是轻便。驿丞出来相送,恭恭敬敬的。姜三少爷被他这样的态度恭维得很舒服,舒服着舒服着,到底性格使然,没忍住,问:“谢大人呢?”</p>
驿丞:“谢大人还在驿站里头呢。”</p>
话刚说完,就见人牵着马出来了,跟他们隔着几丈地遥遥相望。</p>
雪地让白,他穿着一身简单朴素的布袍,牵着一匹精神奕奕的骏马,也正看向他们。</p>
姜三少爷撇嘴,姜姝却突然想起,在他的札记第一行写着:元狩三十四年,吾七岁,遇邬先生,得赐小驹。先生训诫: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吾谨记此言,恐遗忘,故记下日录。</p>
而元狩五十七年,他的头颅被他的先生一刀斩下时,她也曾亲自见证他手里牵着的这匹已然老去的马儿闯进法场,想要驼走他的尸体,最后不得其法,哀鸣泪眼撞死在绑着他半边身子的石柱上。</p>
姜姝唏嘘一声,蓦然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戚然,而后隔着茫茫雪地,朝他微不可见的福了福身。</p>
不论前尘往事如何,她确曾靠着他札记里的凌云壮志渡过一日又一日。</p>
今日相逢,重回洛阳,遥望姝好。</p>
第127章 </p>
另一边,姜姝正神色复杂的看着母亲给的丫鬟婆子。她们比起十年后年轻了许多,脸上都带着笑意,各个上来给她福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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