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顶五颜六色的脏辫，身披大棉被，左手腕上一只不知真假的银手镯盘得发亮：“你现在考进好学校了哈，昔日师恩忘得一干二净！”</p>
去臻嘉之前，万静纯没有自己的钢琴，便在艾迪那办卡练琴。</p>
艾迪见这小姑娘只办琴卡不上课，便觉得怪，后来发现她天赋超群，可惜家境一般，于心不忍，偶尔指点她两句，让她旁听些琴行的乐理、视唱的大课，因而两人不是真师生，却也关系极好。</p>
万静纯又靠蹭小卖部王爷爷侄子的电脑，找资源和谱子自学，加上天赋异禀，有些童子功在身，鸡零狗碎地，居然真考上了臻嘉艺中。</p>
万静纯求饶：“太忙了嘛！”</p>
艾迪把棉被打个结固定好，像个过年才出现的讨厌亲戚：“期末考得怎么样？”</p>
万静纯没虚：“我能给你丢脸吗？年级第二。”</p>
“哟！”艾迪又惊又喜，问，“那第一是谁？”</p>
万静纯没好气地一指河边的灰色身影：“他。”</p>
“你同学也在啊？”艾迪看那人一动不动盯着河面，缺德一笑，“要不我把他推进河里淹死，助你一臂之力？”</p>
万静纯汗颜：“……他会游泳。”</p>
甚至救了我一次呢。</p>
“哎，同学，那个灰衣服的同学。”艾迪朝河边嚷嚷，“你叫什么名字啊？比我座下大弟子万静纯还厉害，嚯！改明儿来我们琴行露一手呗，我看……”</p>
周煜转身，便看到一极为震撼的古怪大叔，一身典型的没混出头艺术家穿搭。</p>
狐疑中，大叔先乐了：“周煜？万静纯你早说啊。”</p>
“你认识我？”</p>
周煜把钓竿交给旁边的小孩帮忙看着，走回火堆。</p>
“当然，业内都很关注你的。”艾迪夹起一小条蒜蓉茄子，在嘴边呼气，“哎，我实话实说啊，你上次那个浅川音乐大赏，评委估计是看第一名年纪小，有点偏袒他，其实你弹得不比那小孩差！看得我真可惜！”</p>
艾迪随口一扯，直指周煜大半年的心病。</p>
可他已靠在阿波罗拿的金奖埋葬了这段记忆，现下只淡淡道谢，也不想聊钢琴的事儿。</p>
“唐明磊你认识吗？”艾迪又换个方向，问万静纯，“以前我一个学生，也在臻嘉读书的，跟你应该年纪差不多，你认识不？”</p>
“认识！”万静纯点点头，“他也很厉害，圣诞节还和管弦乐团合作钢琴协奏曲呢。”</p>
周煜这才高看这大叔几分。不仅能带出万静纯这种旷世鬼才，还镇得住唐明磊这种超级奇葩，算是个人物。</p>
大叔爽朗地笑起来：“好，好，挺好！”</p>
他也没再多聊钢琴，插科打诨，吃饱喝足，嘱咐万静纯常回家看看，有福同享，有难自便，溜了。</p>
好几波人也被父母催着回家，纷纷告辞，万家兄妹便打扫残局，准备收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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