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被纪则叫停：“停停停！二钢，开始弹前看一眼一钢，示意一下。”</p>
“看什么看呀？他没耳朵？”唐明磊抱怨道，“这一段又不快，他听到了不知道自己加进来？”</p>
周煜理直气壮：“我耳朵不好。”</p>
他还真没撒谎，气得唐明磊半死。</p>
一时又僵持起来，纪则从中调停：“不看也行，落键的时候手抬高一点，让一钢能看见你要弹了，总可以吧？”</p>
唐明磊闷闷说了声“知道了”，而后扬起手臂，浮夸得像是要开始跳芭蕾，看得郑笛和万静纯又是一阵无声捧腹大笑。</p>
演奏又继续。</p>
狮王的咆哮一段还算顺利，直到狮王带领着动物们出场，纪则再度叫停：“干什么干什么，这一段的处理你们没讨论过？一刚做了渐强，二钢是力度平均的。”</p>
万静纯又插嘴：“我觉得应该弹渐强。”</p>
郑笛也点头：“我、我也觉得……”</p>
“啊啊你们闭嘴！”唐明磊见亲友团竟倒戈支持周煜，气得要撅过去。</p>
“本来就应该弹渐强，不然有什么气势可言。”周煜这次有人撑腰，语气很是自在。</p>
“渐强什么啊？狮王当然每一步走的都是铿锵有力的啊！”唐明磊反驳。</p>
周煜也不甘示弱：“这一段表现的是动物在狮王带领下逐渐由从林中走进观众视野。请你思考一下音乐的画面感。”</p>
两分钟不到的组曲，累得纪则跌坐在椅子上：“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但这是钢琴二重奏！！！”</p>
唐明磊先撂挑子不干了：“不练了不练了，这分数无所谓了……”</p>
周煜闻言，泰然自若：“无所谓。不要这部分分数，我照样能考年级第一。你呢？”</p>
“你跟我嚣张什么啊？改改你的臭脾气吧，行不行！”唐明磊把谱一摔，就要离开排练室，幸好郑笛和万静纯齐齐伸手拉住他。</p>
纪则也过去拦下，劝：“要不还是终极大法解决吧。”</p>
“什么大法啊？”万静纯好奇问。</p>
纪则嘿嘿一笑：“剪刀石头布。”</p>
周煜反而轴起来，皱眉质问：“这是可以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的事？”</p>
“有时候，还真是这样。”纪则拿出点高三学长的样子，“不需要计较那么多。”</p>
周煜更加觉得不可理喻，收了谱子打算离场：“要是不需要计较演奏细节，大家在这里干什么？到此为止，转行吧。”</p>
“不是啦，不是这个意思。”万静纯跳过来，挡住他去路，“毕业之后……都不用等到毕业，可能下学期，下下学期，大家都各忙各的，就没有机会合奏了。到时怎么还会记得什么渐强渐弱的。对吧？所以就享受演奏，享受排练的过程就好啦。”</p>
万静纯的眼神，让他想起那天病房外的夕阳。</p>
热烈，明亮，却又有着转瞬即逝的哀伤。</p>
他一时愣在原地，怒火去了大半。 郑笛也过来劝道：“能、能有人和你吵、吵架，也是一种幸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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