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碰撞中，万静纯重新启声：“我父母没闲钱让我学钢琴，我是要参加比赛，才想着来练琴的。梁姐，你说个数吧，我拿到比赛的奖金就给你，或者……比赛没赢，我就打零工攒了钱还你。我、我马上大学毕业了，去当老师，会有工资……”</p>
“说个数说个数，你有多少钱啊？你有钱早办卡去了，还让我说个数，三万块，你有没有啊？”梁姐听得烦了，嘟囔着，用力锁上了门。</p>
还真没有，第一名奖金也只有两万呢。万静纯暗自叹息。</p>
“那……我给你跪下？”</p>
话一出口，万静纯有点后悔。</p>
她高考完就没问家里要过钱。大学第一个学期的学费是村里熟人给的红包，一两百一点点凑起来。买电脑的钱和路费，是暑假没日没夜打零工赚的，还顺便攒了点生活费。饶是这么惨，也还真从没跪过谁，现代社会不兴这套。</p>
她也没有那么想赢，要为了弹琴做到这份上吧？</p>
梁姐闻言一激，双手一叉腰：“好啊，你跪，有本事你就跪！拿这种东西要挟老娘，你以为我没见过啊？！啊？！你以为你跪一下值几个钱……”</p>
于是万静纯果断跪了下去。</p>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后悔。</p>
男儿膝下有黄金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反正她这会儿觉得，要是跪一跪就有琴免费弹到天亮，那算是值了。</p>
商场的瓷砖挺凉挺硬，万静纯抬起头，用哀求掩盖野心和欲望：“可以吗？”</p>
“靠，你他妈起来！”梁姐气得连连退后几步，“起来起来，我的天哪，你怎么还，还真跪！你起来！给我起来！”</p>
万静纯只好把嘴撅得更高，站了起来。</p>
感觉有戏。</p>
梁姐果真一回身，边开门边交代：“行了行了！你练完了从后门走，那门一关就自动锁了，外面打不开，没人进得来。神经病！”</p>
“谢谢梁姐。”万静纯兴高采烈，连连赔笑点头，生怕她后悔，卷帘门刚抬起个小缝就哧溜一下钻了进去。</p>
“啧啧，不要脸！”梁姐拧起眉头，重重一叹。</p>
万静纯开始昼夜颠倒的诡异行踪。晚上在琴行练习，在开门营业前，撤退回宿舍补觉。醒了就洗漱一番，去图书馆忙毕业论文。图书馆闭馆，又杀去琴行。</p>
对程小小她们，她只说刷夜改论文，倒也天衣无缝。然而她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殚精竭虑又觉得毫无希望的心态。</p>
补觉洗澡后，万静纯继续开启夜行模式。等图书馆电梯时，电梯间的电子屏忽然闪过一张海报，两张熟悉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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