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让你打我一巴掌会好一点？”周煜自嘲，“我还是太乐观了，你甚至懒得跟我说话。”</p>
手伸出来太久，得不到回应，他的手臂已经微微发颤，却固执地在她面前不挪走。</p>
万静纯看得不耐烦，终于啪地一声，打开他的手。</p>
周煜一愣，脱口而出：“对不起。”</p>
他确实不知道，如果说完这三个字，还是满盘皆输，还能怎么办，只好可笑地一直不说。</p>
“我不应该怀疑你。”他顿了顿，“我是最不应该怀疑你的人，对不起。”</p>
万静纯闻言，却很平静：“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p>
她少见地这么含糊暧昧。</p>
周煜猜了很久，这是彻底的愤怒，还是某种口头赦免，才听万静纯重新开口：“那是你的钢琴，对吧？”</p>
刚才开场一瞬间，她就认出来了，今晚的琴，是周煜公寓里那台琴。</p>
她在就要出局的关头，是他用它，把她重新带回了游戏里。</p>
她不知道这是羞辱还是怜悯，只知道除了跨越最后的障碍，弹好一曲《冬风》，无以回应。</p>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冬风》是她的禁曲。虽然他还有很多都不知道。</p>
“郑笛跟我说，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周煜笑了笑，“本来我想把上次公演的琴借过来，但会展中心听说是露天演出，拒绝了。买的话，也没那么快送到。最后只好把我公寓那台琴运来，虽然不是音乐会的标准，还是比立式琴好一点，而且你也弹过，不算手生。”</p>
真难为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p>
对演奏者而言，一台琴的物质价值和情感价值可谓贵重。</p>
他愿意雪中送炭，或许并非只是出于愧疚和求情，也因为成全和珍惜吧。</p>
万静纯垂头看着地板，心烦意乱。</p>
周煜又说：“说是将功补过吧。但是我知道，不管什么琴，不管在哪里，你都会竭尽全力。”</p>
“噢。”</p>
万静纯总算有了一点点回应。</p>
周煜得寸进尺，握住她刚才打他的手：“对不起。我是怀疑过你，但是……娱乐圈终究不同，那是不一样的规则和世界。我没有涉足过。我也会怕。”</p>
万静纯没有挣脱。</p>
他的温热一点点渡过来，融化她最后的防线。</p>
“是我太蠢了。”周煜轻笑起来，“不管遇到什么，不管有没有我，你都会继续走下去的。”</p>
万静纯打断：“可是我不能没有你。”</p>
周煜眨了眨眼，懵了。</p>
万静纯脑袋一热，絮絮叨叨：“没有你我怎么走到这里。走到这里也没意思。当钢琴家有什么意思，演出结束就只剩我一个人……没意思。”</p>
“……是会这样的，嗯。”周煜呆呆盯着她的眼睛，把她的手越攥越紧，“嗯。演出结束是会这么觉得。很正常，习惯就好。没事的。”</p>
“习惯不了。”</p>
万静纯说完，莫名觉得烦躁。嫌他迟钝，又嫌自己矫情。</p>
一冲动，她另一只落空的手便抚上他颈侧，回过神来时，已经近得剎不住车，仰头和他唇舌纠缠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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