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是涂漫漫的第一感觉，她从来没听祁雪英夸过自己，哪怕洗衣做饭包揽，考试门门第一，祁雪英好似根本看不见。</p>
她心里五味杂陈，连嘴里的饺子都尝不出滋味，心一酸眼眶微红，她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p>
祁雪英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家小七跟着我受了不少苦，她那个短命鬼爹走得也早，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难免有事顾不上小七，幸好啊，小七她懂事的比较早，从来没抱怨过我，要不然，我这日子还真没有办法过……”</p>
声音絮絮叨叨飘进她的耳旁，涂漫漫的脑袋几近要埋进碗里，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拼命睁大眼睛，筷子不断往嘴里送饺子，企图压下心底的酸涩。</p>
太迟了，这些话来的太迟了。或许在更早的时候，这些话语尚且能哄骗住自己，可如今要她如何相信。</p>
祁雪英这一切的转变，是从陈一归付她高昂的薪水开始的，不用深思就能明白其中缘由。</p>
祁雪英的爱是有条件的，在她能创造出价值时，她从出生就该享有的母爱才会被唤醒。多可悲啊，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东西，她耗尽小半生才能享有，并且跟随着相应的制约条件。</p>
陈一归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异常，不动声色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阿姨，饺子什么馅的啊？”</p>
“怎么样？好吃吧？”祁雪英不觉有异，语气中满是骄傲：“这馅料里面可有不少学问，小七和乐乐从小就喜欢我包的饺子，手工水饺可给外面的速冻饺子完全不一样，速冻饺子用的都是边角肉，肥腻的很，小陈你什么时候想吃了，随时告诉姨，把这里当自己家，别不好意思，有事说一声就行……”</p>
这一顿饭在祁雪英的絮絮叨叨中还算安然度过。</p>
“不用你们收拾，”祁雪英眼看着陈一归吃好了，就催促着：“小七你辅导小陈同学功课就行，碗筷我收拾就行，听说你们刚考完试，把试卷好好给小陈同学分析一下。”</p>
涂漫漫情绪整理的差不多，但脾气还没下去，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连招呼都没打。</p>
祁雪英不自觉皱起眉头：“这丫头真是一点礼貌……”</p>
“阿姨，”陈一归适时打断祁雪英的话：“麻烦您了，我们去学习了。”</p>
祁雪英这一晚笑容都没下去过：“行行行，快去吧。”</p>
夜晚凉风习习，两人一路无言到了书房。</p>
陈一归应涂漫漫的要求，将答题卡上的答案抄写在试卷上带了回来，他知道涂漫漫不想讲话，递过去之后随手拿一本书，安静地待在旁边。</p>
涂漫漫先是看了自己的试卷，做错的题她心中都有数，趁着手感还在，她做一遍后搜了原题，最后敲定了答案。</p>
一个小时后，她就预估出了自己的分数。六百六十分左右，算是还不错的成绩，但和她平时的水准差了将近五十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施老师慈祥又严谨的脸，在心底偷偷吐一口气，哪怕这个分数不至于让人起意，但不可避免地要面对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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