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缓和的局面因青年这句话瞬间跌至深渊。</p>
“这是我的店，我想播什么都是我的自由！”</p>
弗里德里希冷哼道：“如果阁下坚持如此，我只好请你去局里坐一坐了。要知道，并非所有我的同事都像我有这样友好通融的态度…”</p>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盖世太保又会说些什么！你们的审讯室我也不止去了一次了！”艾德里安站起身捞起拐杖，就要向桌外走。</p>
见两人剑拔弩张，库洛洛连忙拦在两人之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当起了和事佬。</p>
虽然两方都恢复了冷静，但最终还是不欢而散。离开前，弗里德里希以A处处长身份要求对方整改店铺上架的唱片，严禁售卖、播放政府列出的禁播曲目，他会择日来此地检查；艾德里安则单方面向这位在他看来狂妄自大空有其表的处长下达了“入店终身禁止令”的通知。</p>
“真是个刺儿头！”青年边走边看向一旁一脸笑意的男人，“博士，你笑什么？”</p>
“戏演的真糟糕。”</p>
“……有这么明显吗？”</p>
“如果你的表情再夸张些，转场再突兀些，我也许更能沉浸其中了。”</p>
“…你就别挖苦我了。最近风口更紧了，至少‘威胁’一下，老人会有所忌惮。”</p>
“我可不认为艾德里安会害怕。”</p>
“确实，这个艾德里安若还是如此嚣张，总有一天会被他处带去审讯，担一些莫须有的罪。但我看这位老人是个不算太笨的刺头。何况至少如今名义上有我担保了。”</p>
“你为什么要帮他？”</p>
“难道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若这只是一位普通的唱片店拥有者，怎么会租借给你他心爱的店铺，你也许就不会寻得加入本党的契机。既然是你在意的人，我关照一下又何妨。”</p>
“……”</p>
“何况他不过是一个…他那条残腿…毕竟他曾是一名合格的军人。”</p>
库洛洛停下脚步，微微皱眉。</p>
“你怎么了？”</p>
“弗里德里希，你很矛盾。”</p>
“矛盾？”</p>
深深望了对方一眼，库洛洛顺着延伸着的枯树一路看向黄昏的地平线。柏林冬日的夜幕即将落下。</p>
两日前的深夜。</p>
同样是在那所简陋的民居里，德米特里将手中新一轮调查的照片交给了库洛洛。</p>
距离上次两人的第二次见面已近一月。</p>
德米特里指着图片中竖起衣领在柏林某街道行走的人影道：</p>
“根据你之前的样貌描述，我在西南角的贝格勒酒馆打听到了格罗的下落，他目前应该暂居在市郊的穆克旧街上。格罗·费歇尔，来自于北部罗斯托克市周边的一座小村庄。上周我去了那里。在当地我听说他母亲早逝，父亲奔波于维持生计，自小他便无人管教，早早辍学，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染了个遍，在当地口碑并不好。后来听同村的人说格罗为了钱加入了青年团，便和家中断了联系。后来入了党卫队的四局，成为一名盖世太保。听说他酗酒后胡话说队里其他军警的坏话，让当时的四局局长听见了，武装队都没得进，被除了军衔赶出了党卫队，另外… “昨日我在弗里德里希·阿登纳的市郊旧居附近看见了格罗，他溜进了旧居，约半小时后就离开了。他出来时至少是两手空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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