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顾凌霄的是迅速的关门声。</p>
顾凌霄笑容僵在脸上，他收回折扇疑惑喊了声：“莺莺？”</p>
莺莺阖上房门背抵在门上，喘息加重眼眶发烫。</p>
顾凌霄回来了，真的是顾凌霄回来了……</p>
莺莺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看到顾凌霄对她笑了，前世她对顾凌霄最后的记忆是他拿剑指着她，还有无数次冷冰冰警告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直到顾凌霄死后许久，莺莺才懂顾凌霄不只是恨她，他恨的还有他自己。</p>
他恨自己没有教好妹妹，也恨自己无法替妻儿报仇，更恨莺莺做了那么多错事却还是舍不得杀她。</p>
“莺莺？”</p>
“你这丫头怎么了？”</p>
顾凌霄本以为会得到自家妹妹的拥抱，没想到会吃到闭门羹。知道这丫头素来任性，他上前拍了拍莺莺的房门，笑着问：“你这是气哥哥离开的太久，还是气哥哥没告诉你具体回来的时间？”</p>
“陛下已经给哥哥准假，不管你说想去哪儿玩，哥哥都陪你去怎么样？”</p>
听着门外顾凌霄的细哄，莺莺恍惚似回到了最开始的前世。嘴角不由露出笑容，莺莺搅着衣裙调解着情绪，她喊：“哥哥。”</p>
顾凌霄听到莺莺的声音，笑着回：“哥哥在呢。”</p>
听着顾凌霄的应声莺莺安定许多，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后来那个冷冰冰厌恶她的哥哥了。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所以莺莺找了个理由将他打发走，准备理清思绪明日再见他。</p>
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莺莺拿着医书靠在榻上，认认真真的继续翻看。这医书是清光寺里一位小和尚借给她的，里面记录着许多民间偏方，莺莺想着还有两日情人喃就要发作了，她必须快些找到法子。</p>
不知看了多久，长烛燃去一截留下数不清的蜡痕，莺莺看到两眼模糊昏昏欲睡，最后一头栽倒在枕头上。</p>
当清晨钟鸣响起时，莺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到顾凌霄后她难得睡一场安稳觉，匆匆梳洗推开房门，径自朝清光寺大殿而去。</p>
今天她去的有些早了，还没到大殿就听到殿内传来的梵唱。</p>
这是清光寺僧人们每天都要进行的早课，莺莺没有进殿耐心等在外面。听着低吟的梵唱，莺莺目光闪了闪握住衣领内的长命锁，这是她自重生来第一次触碰它，随着梵唱默默为顾凌霄祈福。</p>
这把长命锁是原主顾莺莺生母留下的，一共两把，莺莺和顾凌霄各有一把。前世在她害死裘安安后，顾凌霄就当着她的面把自己的长命锁砸了，莺莺是真当顾凌霄恨死了她，所以再后来顾凌霄死时，看到他怀中掉出的长命锁才会支撑不住。</p>
说什么再也不管她的死活，这个大骗子，明明气她恨她却还是舍不得不管她。</p>
莺莺紧握着自己的长命锁，等到僧人们下了早课离开大殿，才迈步进去。</p>
才刚刚跪到蒲团上，莺莺双手合十不等礼佛，额头一痛传来啪的一声，莺莺睁开眼就看到顾凌霄站在她的身前。</p>
“你这丫头在这干什么呢？”顾凌霄身量很高，微微俯身看着莺莺。</p>
莺莺呆愣愣保持姿势没动，顾凌霄见状皱起眉头，抬起莺莺的下巴左右查看着：“晓黛说你这几天日日晨起来大殿礼佛，你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p>
顾凌霄很了解莺莺，知道自家妹妹是个没心没肺的。</p>
凑近人仔仔细细看着，顾凌霄见莺莺还是没什么反应，有些担忧想将人拉起来。“同哥哥说说，你到底怎么了？”</p>
莺莺顺从起身，因腿软一个跄踉，撞到顾凌霄怀里。</p>
顾凌霄的怀抱很温暖，不同于钦容身上的雅香，他衣衫沾染的是青草芳花。莺莺直到触摸到顾凌霄的体温，才确定是曾经的哥哥回来了。</p>
“哥哥。”莺莺仰头看着他，“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p>
顾凌霄回来时听顾皇后提了这事，不然他也不会匆匆上山。</p>
“乖，咱不怕，哥哥护着你。”拍了拍莺莺的脑袋，顾凌霄安抚着，谁知莺莺还有后续。</p>
“我梦到你成了亲不再疼我了。”</p>
“我的嫂嫂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还总是和我抢哥哥。”</p>
“就这把你吓到往清光寺跑？”顾凌霄觉得好笑，低眸去看莺莺。</p>
莺莺声音顿了顿，“然后……我很生气杀了你的妻儿，还把你害死了”</p>
随着话音落下，莺莺看到顾凌霄笑容一僵，再看到他抬手的时候莺莺心跳加快下意识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没来，顾凌霄把人往怀中一揽使劲儿掐了掐莺莺的脸颊，微恼道：“哥哥寻思近日也没得罪莺莺啊。”</p>
“怎么莺莺和哥哥这么大的仇，做个梦还要咒哥哥。”</p>
莺莺的脸颊被顾凌霄扯成各种形状，呜呜的说不出话。</p>
脸颊虽疼，但莺莺的心却是暖的，曾经莺莺每次犯错顾凌霄都是这样捏她的脸颊，莺莺扒开顾凌霄的手扑入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身软软喊他：“哥哥，莺莺好想你呀。”</p>
隔离一世的想念，实在太漫长了。</p>
顾凌霄哼了声故意笑说：“哥哥可不想你。”</p>
“真的不想吗？”</p>
当莺莺抬起头眼巴巴看他的时候，顾凌霄啧了声：“那就勉勉强强想一下巴。”</p>
若真是不想莺莺，他如何会刚回皇城就匆匆往清光寺跑。</p>
……</p>
这边还不等莺莺和顾凌霄亲近够，中午的时候天上飘下雨线，所有人只能在房内待着。</p>
顾凌霄陪莺莺大殿坐在廊下，看着外面的雨景沉思，“这雨一下，山路不会好走。”</p>
莺莺点了点头，好奇道：“哥哥是想回去了？”</p>
“非也，是有贵人要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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