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遗憾吗？</p>
那时候他坐在轮椅上，远远看着她所住的医院。</p>
关情在一旁耻笑：“悄悄过来看了一眼，还英雄救美搞断了自己的腿和肋骨，不就是为了登场这一幕吗？再矢志不渝的感情，此刻也会有一条裂缝，正适合你趁虚而入。”</p>
意识到自己对弟弟的“青梅”感情不一般时，脑海里不是没想过这种万分之一的可能性。</p>
但两个人中间隔了那么多，他的弟弟，他的继母，甚至他的父亲，最主要是她，她看他的眼神清明，只有对兄长的景仰而毫无其他。</p>
但看到她被飞车党拖倒在地的时候，本能比理智更迅速，以肉身做垫将人护在怀里，从台阶上滚了下去。</p>
……</p>
他轻声叫她：“衣衣。”</p>
飞驰的夜色里，有细小的雪花飘下来。</p>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多云转阴，有雨夹雪或者雪。</p>
第二十五朵云</p>
地处高纬度的南德, 其实气候和南方的海城相差并不是很大。</p>
但是前者夏季和冬季的温差都更和缓，陈家爷爷和奶奶年轻时一个在德国留学，一个在法国留学, 这也是两个人最后选择在根根巴赫小镇定居的原因。</p>
呆得久了之后，再有亲朋好友来这边出差或是求学, 询问行李箱带衣服的建议, 陈谨川都只说，“和国内差不多, 外套最好带防水功能。”</p>
冬天阴冷多雾, 雨水也不少, 但都是一阵一阵的。本地人不习惯撑伞, 往往一件防水冲锋衣走天下。</p>
“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一片云的事情，过去了就是大太阳。”</p>
他第一次听本地的朋友说起这句话的时候, 愣了一瞬。他无望地矗立在那朵不属于他的那朵云之下, 既不期盼前面的太阳，也没有拉起帽子遮雨的打算。</p>
而现在，这一片云窝在他的怀里，宛如暴雨初歇。</p>
撒完娇的人有种格外黏腻的柔软, 她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脚搁在他的大腿上, 冬日男人的体温像是小火炉, 花花乖觉地趴在脚边的羊毛地毯上。</p>
恰好窗外扑簌着初雪落下来的声音，此刻像是隶属于人生的短暂搁浅, 珍贵又迷人。</p>
陈谨川将人抱在怀里, 好像只身穿越战时的硝烟后, 心里只剩宁静。</p>
他当然可以说, 早知道你那时候那么想见我，我应当排除千难万险也要走到你的面前, 让你巨细靡遗地了解水面下剩余百分之九十的冰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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