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开着暖气，许云想穿着毛衣，很快热出了汗。 她窝在他旁边小小声说：“我热，都出汗了。”</p>
伏特加的后劲在这个时候涌了上来，陈谨川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有轻微的湿意。靠得近，淡淡的熟悉的香气宛如丝线缠了上来，和着身体里的热气往同一个方向奔涌。</p>
他搂着她的手没有松，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p>
许云想又问他：“二哥，你是不是很难受？你想吃什么吗？”</p>
这句话犹如漫长的，漫长的隧道里的一束光，从过去的庞大里照了过来。</p>
那还是她高二的时候。</p>
他那时候在德国的研究生即将毕业，正着手准备接手那边的分公司。</p>
陈柏贤有意将他带入社交场合。那年的年节，他跟着参加了数不清的宴会场合，也有了无法推脱的不得不喝的酒。</p>
那段时间的酒量飞涨。</p>
有时候陈慕舟也会跟着去。一米八几的个头，穿上西装领带，完全看不出还是个高中生，在父兄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被供应商用言语拱着喝了白酒。</p>
完全不同于小男生私底下喝的低度数的啤酒和红酒。</p>
一回到家，周韫宜和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p>
管家上前搀住陈柏贤，周韫宜则担心儿子，至于陈谨川，他眼神清明步履坚定说自己没事。</p>
厨房的人端了一份醒酒汤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就离开了。</p>
他在三楼待客区的沙发上迷迷糊糊躺了一阵，奶奶的习惯从来都是没有洗澡换睡衣不准上床。醒来的时候沙发前坐了一个女孩的背影。</p>
满室寂静，只有她面前茶几上的阅读灯莹白如月。少女穿着校服坐地上一边写作业一边转笔。</p>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许云想。</p>
他小学毕业就去了德国，走的时候陈慕舟和许云想还是两个小朋友，是看到他就会乖乖叫他“二哥哥”的小孩。</p>
之后寒暑假偶尔回国，她在父母亲外出教研或者学习的时候，也会住在肃宁湾。匆匆一瞥，会觉得这姑娘长高了，变瘦了，头发变长了……</p>
除此之外，他对她的了解全部来自陈慕舟的朋友圈。</p>
中二少年的朋友圈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装逼吐槽混搭区，陈慕舟对自己的哥哥不设防。他晒海岛游，也晒私人飞机出行，同时也不忘抱怨被青梅逼着去帮她借武侠小说，去食堂抢红烧肉，两个人因为数学成绩太差被叫家长，偷翻围墙被抓写检讨……等一系列事情。</p>
青梅竹马如果是一部书的话，他自己备注了无数生动t的日常和细节在其中。</p>
大约是毯子掉地上的细微动静叫人听见，茶几前的少女突然回了头，对上他平静的眼神很是欣喜：“二哥，你醒啦？你想吃什么吗？我可以去厨房拿。”</p>
虽然是在公共的待客区，但这样和她单独的相处还是让他觉得不合适。</p>
他有意叫她回二楼自己的房间或者书房去学习，许云想没忍住低声：“叔叔和阿舟都有人照顾，我怕你觉得孤单。……我还特意带了书过来预习。”</p>
是一本高三（上）的语文书。</p>
少女的脸颊被灯光照出柔和的婴儿肥弧线，黑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他，长长的绒睫在她的眼下投出薄暮般温柔的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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