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最前排评委相互靠近凑头的动作,都像是一张一张无情的海浪朝我拍过来,我被海浪狼狈的拍倒在沙滩上,搁浅。 我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忍不住用力,是这次来听演奏的人太多了吧,多到已经开始和我争夺本就不多的氧气,我觉得胸口闷的不像样子,就弯腰从侧门溜了出去。</p>
几乎是刚出了演厅的侧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母亲。</p>
我看了看一侧的窗外,正值夕阳,这次出来可能时间有些久了,母亲已经开始担心了。</p>
“小树,你还在图书馆吗?”</p>
我侧目看了看周围不断走过的人,有不少是从演厅里出来的,如果我没记错,小泽的演出应该是压轴,倒数第二个,看来大家都待不下去了,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的目标是达成的。</p>
我拎着手上的外套顺着不算拥挤的人群往外走,让过几个几乎要蹭到肩膀的人,走廊也快要走到尽头。</p>
但那最后一个演出的人的名字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明明我的票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好像是个女孩的名字。</p>
一个几乎已经烂在了我的心里,而另一个也是并列放在他的名字下面,明明之前他名字下面那几个人我都记得,怎么这次就……</p>
“小树,在听吗?”</p>
我缓过神,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刚一直在想关于演出的事,已经这么久没说话了。</p>
走廊尽头一侧是后台通道,红色绒制地毯慢慢从那边延伸过来,因为空间安排原因,几乎看不到走廊里面的情况,于是走过的人都忍不住侧头去观望一下。</p>
我其实很少走这边出演艺厅,一般都会走另一侧的安全通道,走后门出去,然后再绕道西侧的电车口,也许是被母亲的电话扰了神,这次直接跟着人群往这边来了,我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p>
“不好意思,”在听的……</p>
几个字被堵在嗓子里,手腕已经被拉着了,果然我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是小泽。</p>
成泽表情有几分空白,眼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好像面前站的我是死而复生了一般突然出现在他世界的幽灵,但更多让我注意到的是他微微皱起的眉头。</p>
我顿时觉得刚可以进入胸腔的空气再次被挤了出去,没有海浪朝我扑来,是无望的大海,惊天骇浪直接卷住我,吞噬我,就连垂在一侧的手臂都想要去挣脱那巨大的拉力,忍不住的动了下。</p>
我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不合时宜的觉得他长大了很多。</p>
为什么我看了他这么些年表演,明明不应该有这种感觉,但这么近距离看到眼前的人还是会有种恍惚感。</p>
是的,是他再次近距离的靠近了我,是他不会再因为不小心拉错了琴就哭着要往我怀里躲,是我们之间在很久之前就变了。</p>
他在我看不到地方长大了,成长的很好。</p>
我抽回自己被拉在他手里的手腕,他似乎不想放手,手指尖滑过我手腕的皮肤,些许用力。</p>
我看了他一眼,他像是被发现做了坏事的小孩,睫毛颤了几下,手心最后还是离开了我的手腕。</p>
那块皮肤在分开后马上烫了起来,我不自觉的把手放在身后,贴上了自己的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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