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浓重的药味儿似乎仍旧萦绕鼻尖，向阳满脸苦色还不忘死死拽着达瓦，“别走啊，呕。” 女生眼里因不适已经泛起水光，达瓦回眸望着对方可怜巴巴的模样，终是没狠下心扯出衣袖走人。</p>
向阳趁机将他拉至床边坐下，催促道：“坐，达瓦你坐。”</p>
她拍拍床边，俨然把自己当成这个房间的主人。</p>
达瓦无可奈何地坐在床沿，见对方时不时还要干呕一声，伸手将瓷盘递给对方。</p>
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向阳这才放心地捏起几块奶贝，一齐放入嘴中，含糊不清道：“达瓦，我是晕在你家门口了吗？”</p>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达瓦心中先前被女生可怜模样冲散几分的火气此时又有熊熊燃烧之意。</p>
他倏地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向阳，声音隐含怒意：“向阳，你是傻的吗？”</p>
向阳被他吼得一愣，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生气的达瓦，语气不自觉放软：“你别生气，我、我，我不傻吧？”</p>
女生眼角挂着欲落不落的泪珠，眼睛湿漉漉地盯着青年，模样煞是惹人怜爱。</p>
被对方这样看着，达瓦也不忍说什么重话，只觉心中一团怒火无处发泄。</p>
他一屁股坐回床边，恶狠狠地捡起一块奶贝丢进嘴里，嚼得咯吱作响。</p>
“对不起，达瓦，我错了。”向阳用手指戳戳青年结实的臂膀，低声认错。</p>
“错哪了？”达瓦态度还是很生硬。</p>
向阳思前想后，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盘了一遍，试探道：“我应该一口气把药喝完？”</p>
······</p>
眼前的女生目光澄澈，似乎真得不清楚自己在深夜孤身来到陌生的日喀则寻人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p>
若非自己在接到扎西电话后便马不停蹄在附近搜寻，向阳压根看不到今天的太阳。</p>
高原反应，极端天气，陌生的环境······</p>
其中任何一个因素都有可能轻易剥夺一个人的性命，向阳偏偏还跟集邮一样，将这些全都集了个遍！</p>
脑海中向阳晕倒在雪夜中的场景再次浮现，达瓦心头一战，强压下声音中的颤抖。</p>
“你知道一个人深夜来日喀则多危险吗？”</p>
“你知道高原反应有多可怕吗？”</p>
“你知道······”达瓦喉头哽咽，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你可能会死吗？”</p>
向阳从没想过这么多，但如今达瓦的连环三连问给了她当头一击，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多么鲁莽冲动。</p>
她支支吾吾道：“对、对不起，可我真得很想找到你······”</p>
达瓦闻言一愣，呆呆地盯着床上满脸真诚的向阳，已然逼近嘴边的训斥又被他吞回肚中，最终全都凝成一声深深的叹息。</p>
“对不起，达瓦。”</p>
达瓦将头一偏，面无表情。</p>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达瓦。”向阳揪着青年的衣袖，小幅度摇摆，嘴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字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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