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呈卵形,洞深如皇家宫廷一样,四周壁上垂下华丽纷繁的绸缎帷幔,遮盖住交易和会谈的客座。厅堂中有一处高台,上有红木长桌按行列一字排开,周围尽是镶金嵌银的落地灯具。灯内有红烛燃烧,把整个厅堂照得一片金碧辉煌。</p>
“古有石王斗富,夜宴倾尽千金,现在看来,苏州商馆之财力也不落下风。”</p>
静影在一旁冷淡地说,这里面镶金嵌银的陈设显然入不了他的眼。</p>
苏心暮四下张望,还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刚才的那人。</p>
“你刚才看见了谁?”</p>
蒙云问。</p>
“还记得在李府见到的那个衙役吗?我好像刚才看到他了。”苏心暮说。</p>
陆衙役</p>
“陆衙役?”</p>
蒙云有点惊讶。</p>
“你确定吗?”</p>
“不确定,这不是正找着呢嘛。”</p>
说话间,偌大的厅堂突然暗了下来,四周的烛火在慢慢熄灭,与此同时,前方高台上的一盏琉璃灯却越来越亮。四下骤然安静了,所有人都往高台上看去。</p>
层迭的帷幕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p>
“有贵客自远方来,卑舫上下恭扫蓬门,倒履相迎!”</p>
那人声音高亢洪亮,即使舫内洞深,所有在厅堂的人也都能听得清。</p>
“鄙人不才,谨代舫主之意,衷心欢迎各位远客亲临通明舫!还愿各位宾客与会期间财源广进,购得自己满意的货物,广结善缘!”</p>
那人继续说着,却始终没有走出帷幔一步,他的身影在帷幔后若隐若现,好似飘渺的烛火一般。</p>
“为欢迎各位远客,鄙人代舫主首先宣布开启舫内一件珍品的唱卖,有意之客尽可唱价竞拍,不分尊卑先后,不论长幼次序。”</p>
帷幔后的人挥了挥手,从高台之后走出两个抬着一架木案的仆役,走到台前,将手中的案几放在地上。</p>
“这唱卖现在就开始了吗?”</p>
苏心暮惊讶道。</p>
案几上用红布盖着一样东西,两个仆役在得到幔中人的授意后,一人拽着红布的一角,将布拽了下来。</p>
展示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件绣品。</p>
“此物为双面设色绣,出自苏州一位知名绣娘之手,绣面正反为两朵赤色牡丹,正面为盛开牡丹,背面为半开牡丹,双面一体,浑然天成。这赤色牡丹色艳如血,仿佛浴血而开,栩栩如生……”</p>
“扑通”一声,座椅翻倒的声音从厅堂一侧传来。</p>
苏心暮朝那个方向看去,远远的只见一个人,从摔倒的座椅上站起来,颤颤巍巍地举手示意台上人。</p>
“看来已有贵客中意这件绣品,不知可有其他贵客也对此物感兴趣?请各位贵客慷慨出价!”</p>
“那绣品很好吗?”蒙云努力辨认着那绣品上的花纹,“隔着这么远,连样子都看不清就有人出价了?”</p>
“不知道啊。”</p>
苏心暮朝那人看去,那人一席青布衣裳,身形体态远远看去,怎么看怎么像……</p>
在栈桥上看见的陆衙役!</p>
“是他!陆衙役!”</p>
苏心暮激动地抓住了蒙云的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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