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副倒在水里，仰头看他，颤声求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事已至此，你、你也多想想家里的母亲好不好？你不要冲动，你……你想一想，好不好？”</p>
橙光半掩在群山间，柔柔地铺在唐云清的面上。</p>
良久，他看着远山说：“明天，让吴婉来开保险柜。”说完，转身走出溪流，拾阶而上，没了身影。</p>
陆副从水里出来费了不少功夫，他扭了脚，逆水爬到溪边，撑着一层层石阶上了了青台，此时的模样也不便回到银行大部队里，向惊疑不定的游客借了手机，和大巴车司机说自己先回去，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山道边，拦了一辆下山的小车，掏出湿透的钱夹，拿出黏在一起的钱币，慢慢分开递给车主，请人载他回了家。</p>
吴婉在家里闲着没事，坐在沙发上搭着毛衣竹针，两根翻来翻去，绕着毛线织围巾，忽然家门“咔哒”一声，又被大力关上，她皱皱眉，头也不抬地说：“这么早回来？”</p>
没有应答，只有强忍着的喘声，吴婉抬头，顿时看见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陆副，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身走过来两步又停住，惊讶道：“怎么回事？”</p>
“哼，看看你招了个什么东西！唐云清在你保险柜里放了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满脸慈爱……”</p>
“住口！”吴婉厉声打断。</p>
陆副还要继续说：“你还要傻？明天跟……”</p>
“我让你住口！”一声怒喝。</p>
陆副住了嘴，瞪着头发黑白相间的妻子，抿着嘴强忍。</p>
吴婉回身将毛线球和竹针一一放回筐里，抱在怀中背对着说道：“明天取了东西，我们离婚。”</p>
缘灭</p>
吴婉去锦明保险柜提东西，见到了站在大堂另一端的唐云清，两人远远地彼此望了一眼，谁都没有向前走一步，好似曾经那点温暖只是雾里萤风中花一般，花香浮动，萤火闪烁，待雾散风去，嶙石还是孤零零的一块嶙石。他再也不会热情地过来接待，很快地转头交代实习生事情，便离开了大堂。</p>
吴婉在他离去时，看到了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哀伤，不由得脚尖微动，最终还是没有上前——不舍是有，却又怨恨难抵。唐云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不清楚，但常伴陆副左右的她，行里的事知之甚少，又不言自明，在这件事情中，谁都不清白，谁都可恨，只是可惜自己，曾经是真的想疼爱这个年轻人。</p>
唐云清低头上楼，他避开了吴婉，想去三楼一间无人的休息室坐着，脚下的台阶在今日格外漫长，走了许久才到二楼转台，转弯的那一瞬间，上面忽地跳下一人，他反应很快，迅速侧身避让，但有些敏感了，这人跳下来的位置离他还有两个台阶。</p>
“小唐哥！早上好！”</p>
唐云清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孩，说道：“你来找蒋行。” 蒋怡用力点了两下头，拎起手中便当袋抖了抖，撇嘴叹气道：“是呀，我爸爸把我今天要带的便当装他包里了，我只能来讨午饭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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