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李寒峤的坐姿格外松弛，整个人靠进椅背，脊背放松地侧倚在扶手一端。</p>
他伸手，食指卷着领带尾端牵起，缓缓地、一圈一圈绕紧，绕到指尖缺血发紫才松开，等待两秒，又重新勾起来，周而复始。</p>
严老的视线略过他小动作不断的手，继续问。</p>
“幻觉出现的次数有减少吗？”</p>
“没有幻觉，只是偶尔会做梦。”</p>
“还能听到其他声音吗？”</p>
“最近三天，都没有。”</p>
“很好的转变。”严老笑容里带着鼓励，“情绪方面呢？还会感到焦虑或者烦躁吗？”</p>
李寒峤指尖动作停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p>
“之前没有，现在……”</p>
严老给他的茶杯里添上新茶，缓缓道：“没关系。还记得咱们以前的打分法吗？0到10分，你现在大概处于哪个分数？”</p>
“……5。”李寒峤说，“但可能很快就会增长。”</p>
“真好，一个很有进步的分数。”严老笑容温和，“别担心，复诊结束后你就可以回到令你放松的人身边了。”</p>
李寒峤垂眸，今天第二次露出轻笑。</p>
“好。”他点头。</p>
严老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花镜：“你自己觉得吗？你的状态看起来比上次好很多。”</p>
“当然。”李寒峤微微抬眉，声音很淡，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迟疑。</p>
这引得严老哈哈笑了两声，欣慰道：“看来上次的家属谈话非常有用，小叶先生把你照顾得很好。”</p>
“所以我想一直就这么下去。”李寒峤说。</p>
“哦！当然可以。”严老抿了口茶，不急不缓道，“你们现在不就做的很棒吗？多开口沟通，你们的关系会越来越亲密……”</p>
“不。”李寒峤开口打断他的话，语气没什么起伏，整体低落着。</p>
“我是说，‘生活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这样一直过下去。”</p>
严老医生花镜后的目光闪了闪，脸上和蔼的笑容未变。</p>
“所以你是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才临时约了这次复诊吗？”他问。</p>
李寒峤点头。</p>
“所以，你其实并不认可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吗？”</p>
这次李寒峤犹豫了两秒，但最终还是点头。</p>
严老笑了笑，语气没有丝毫紧绷感，让人放松。</p>
“这就是一直以来、我都很放心你的原因。”他说，“你是很善良的孩子。你和小叶先生，你们两个都是很善良的孩子。”</p>
李寒峤没有反驳，但严老知道这不是默认的意思，更像是他在表达无声的拒绝。</p>
“现在你们的生活里当然可以只有两个人，因为你还在恢复期，小叶先生不会拒绝陪着你。”严老耐心说，“但你们、尤其是小叶先生，他总有一天会走出家门，会和朋友相约旅游，会因为工作出差……他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会有。你心里知道这点，但不知道怎么劝说自己接受。”</p>
李寒峤猛地皱眉：“我们是合法配偶。”</p>
“是的，当然。”严老医生笑了笑，换了个角度问，“你觉得小叶先生是一个喜欢社交的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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