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妙沮丧地坐在床头。右手插了留置针,左手拿勺子喝粥。听到来电振动,急急起身。一不留神就碰倒了粥碗。</p>
“小妙,你还好吗?”攒了大半个月的话,到了嘴边却少得如同挤牙膏。</p>
“不好不坏。”她叹气,望着,洒了一地的汤水发呆。</p>
“明天就放假了,今天下班来接你?”周逾觉察到她情绪有些低落,关心地问。</p>
“不用接。”柳小妙轻轻地笑笑,“我下午请假了,没去公司。”</p>
“对不起。上课那会没看到你的消息。”周逾看完微信留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晚上方便见一面吗?”</p>
“你是不是也感冒伤风了?”一开始以为是信号不佳。听了三句,她回过神,诧异他的嗓音忽地嘶哑得离谱。</p>
“没感冒,大概是累的。替马晨阳上了两节课。下午自己也有两节课。第一次连着讲了四节,吃不消。”</p>
柳小妙握着手机,怔了怔。如果是忙着上课,就不要怪他回复迟了。可是许雅雯接听,又是怎么回事呢?连问都不好意思开口,为难。</p>
“我上午打扰了你一次。”</p>
周逾惊讶地翻看通话记录。果然有接听。只怪自己粗心,到现在才看到。</p>
“上午我去打印课表,手机放办公室充电。是谁接听的?”</p>
原来他不在场?!</p>
柳小妙半信半疑,沉默起来。电话里谁也看不见谁。也无从判断对方所谈的真伪。但愿是真的不在。</p>
她的言行举止都颇为反常。周逾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p>
“可以告诉我吗?”他小心地试探。</p>
“最近记性差。记不住了。对方说你不在,我就挂断了。”她的语气淡淡,难掩失落。</p>
“我很在乎你,”周逾字字掷地有声,“以后手机不会离身!”</p>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柳小妙禁不住呜呜地哭出声来,“我其实没什么好的。灰头土脸,一无所有。站你身边也是一个刺眼的存在。”</p>
“我们选择不了亲生的父母。”他坚定地安慰她,“但原生家庭不能决定人的一生。友情和爱情都是可以自己定的。我从小就不选别人强加的,只选我自己愿意的!”</p>
柳小妙的手指发颤。喜极而泣,揪紧了洁白的棉布被角。她恍然置身一片云海里,洁白无瑕,又虚虚幻幻。</p>
他的一番话,含蓄,冷静。却又如此地入心。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帮她轻轻地抹平心灵上的一些褶皱。</p>
“我在医院,要住到明天。别来了。入秋了生病的扎堆。万一传染了病毒,咳嗽发热很痛苦。你的学生们还伸长脖子盼着上课呢。”</p>
“反正有长假,怕什么?我身体素质好,戴个口罩就行。就算万分之一概率中招,大不了让马晨阳来给我替两节。”</p>
听这语气,周逾是非要过来不可了。</p>
她犹豫了片刻,他依旧耐心地等。办公室门外,一道身影悄然而至。把房中靠着窗户打电话的男人看了个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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