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陶阮安慰道。</p>
韩骥沉默了片刻，在心里把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全部串了一遍：根据老二打探到的消息，李漆急需靠这批货在收购股份上扳回一城，而周齐所说的白人很有可能就是最大的买家，既然吴启死了，李漆又恰好拿回这批货，那他下一步必然是和白人交易。</p>
只怕那白人也在想方设法打听货的下落，只是这白人未免太过猖狂，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在境内杀人。</p>
韩骥眉头越皱越深，蓦地，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脸，赫然是几年前与他在边境交过手的文森，也是个白人。</p>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心里一沉，继而回忆起几年前文森和他交手的那一次，他左肩中弹，而文森也被他用匕首留下一道贯穿整个面部的疤痕。</p>
那道疤痕狰狞可怖，不断在韩骥脑海来回浮现，突然，那道疤痕结了痂，开始变淡，最后竟与另一张面孔重叠起来。</p>
那是几年后的文森，也是在船上朝他开枪的白人。</p>
韩骥猛地抓住了陶阮的手腕。陶阮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p>
“我想起来了。”</p>
陶阮一震，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p>
“我在船上见过他，我想起了当时的画面。”韩骥沉声说。</p>
“还有呢？”陶阮睁大双眼。</p>
韩骥松开他的手，摇了摇头。</p>
陶阮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被他很快掩饰过去，只说，“不着急。”</p>
韩骥一心只有脑海里闪过的片段，自然忽略了陶阮的异样，他想找周齐确认船上的细节，却被陶阮摁着胳膊推回了病床：</p>
“该上药了。”</p>
韩骥腿上用来缝合枪伤的鱼线被傅修明拆开，又重新缝合过，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为了避免感染，每天都要上药。陶阮神色自然地掀开病号服，低下头就要用棉签涂抹。</p>
他专心致志，仿佛在进行一个大工程，专注到上完药才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灼热视线。</p>
“……怎么了？”被韩骥盯得心慌，他不自在地仰头。</p>
陶阮头发本就细软，回家洗完澡之后更是柔软蓬松，还时不时可以闻到头发上的洗发露香气。他上了多久的药，韩骥就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多久。</p>
太熟悉了。</p>
不光是味道上的熟悉，就连陶阮低头时脖颈的弧度，后颈上微微凸起的骨头，都让他心口一颤。</p>
韩骥无法形容自己胸口的酸涩，只知道此刻的陶阮，让他感到心安，也让他下意识地想……</p>
靠近。</p>
“到底怎么了？”陶阮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感觉到韩骥在朝他欺身，陶阮心脏怦怦跳，盯着越靠越近的韩骥忘了眨眼——</p>
“头发，”韩骥倏地停住了，“很好闻。”</p>
“……”</p>
说完这句话后韩骥猛然坐直了身子，似乎也在懊悔自己刚才出乎意料的举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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