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冯保肩头打瞌睡的朱翊钧忽然支棱起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我要和皇爷爷放爆竹！”</p>
他可算把正事想起来了。冯保放他下来，小家伙跑到皇爷爷身旁，跟着他一起焚香。</p>
太监早已把爆竹挂好，就等着皇上焚香之后点燃。</p>
朱翊钧到现在还没什么概念，以为爆竹就是烟花，点燃之后，“咻”的一下冲上天，又“砰”的一声炸开。</p>
于是，他想亲自尝试一下。</p>
“皇爷爷，我想……”他指了指爆竹，不知道该用什么动词。</p>
“你想？”嘉靖帝大笑，拉着他走上玉阶，远远地站在月台上，“你老实在这儿站着罢。”</p>
随即他吩咐太监：“点。”</p>
两名太监撑着竹竿，又有两人点燃引线。</p>
小家伙满脸期待，仰头望向天空，等着看昨晚那样绚烂的烟花。</p>
突然，“啪”的一声巨响，吓得他身子一抖，随即便是一串“噼里啪啦”的炸响，可把小家伙吓坏了，转身扑到嘉靖帝身上，抱住了皇爷爷的腿。</p>
嘉靖帝抬手，捂住他的双耳，替他隔绝掉大部分鞭炮的声音。</p>
过了片刻，小家伙稍微适应了些，装着胆子，微微转过头，偷偷地看一眼。</p>
缭绕的烟雾中，火光闪烁，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小家伙又立刻把头转了回去，紧紧贴着皇爷爷。</p>
片刻之后，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又转过头来。这回胆子大了些，多看了一会儿。</p>
他这又怕又想看的模样有趣得很，鞭炮远不及可爱的孙儿吸引嘉靖帝的目光，他一直低头盯着朱翊钧，眼里满溢着慈爱。</p>
终于，鞭炮放完了，朱翊钧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伸着脖子去看那满地的鞭炮碎屑。可惜天还没量，距离太远，看不清。</p>
“走罢，”嘉靖帝将他抱起来，“进去了。”</p>
大殿内燃着炭火，进去便暖和了。黄锦替嘉靖帝取下貂皮大氅，回头看到朱翊钧在扯自己的斗篷绳结，蝴蝶结快被他打成了死结。</p>
黄锦又赶紧过去帮他。取下斗篷还不算，小家伙还要脱棉袄。</p>
嘉靖帝担心他着凉，沉声道：“不许脱。”</p>
小家伙嘟嘴：“我热。”</p>
“热也不许脱。”</p>
朱翊钧走到他身旁，摸了摸他轻薄的道袍：“我也想穿这样的。”</p>
这话可太大胆了，把黄锦吓了好大一跳。生怕小家伙犯了皇上的忌讳，却又不敢吭声，拼命地给朱翊钧使眼色。</p>
“你现在还不能穿。”嘉靖帝却并不在意，“等天气暖和了，再让尚衣监给你置办几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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